“咚！咚咚、咚咚咚……”
直到篮球落到地上。
钟听如梦初醒，冲着沈珈述很抱歉地眨了眨眼睛，立马起身，小跑到前排去捡球。
背后，沈珈述轻描淡写地喊了她一声：“豆芽菜。”
钟听抱着篮球回过头。
少年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嘴角牵着一抹浅笑，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他慢吞吞地开口道：“下周那个什么流星雨的……一起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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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补课第二周，海市正式入伏。
迎接每天出门的第一桩事，就是头顶明晃晃的刺眼阳光。
水泥地被烤得火热，像是能把每个经过的行人烧干。
闷热的夏日便是如此不期而至。
钟听拉开家门，刚刚走出去一步，实在觉得扛不住，还是折回房间去拿了遮阳伞。
当然，就算打着伞，等她走到学校，也已经浑身冒汗。
海实每个教室都配备了空调。
走廊也是。
甫一踏进教学楼，就是通身凉爽。
眼看第一节课时间还早，钟听站在墙边吹了会儿冷气，把脸上的汗吹消下去之后，才重新迈开步子。
手机里，白珠秀的消息准时抵达。
白珠秀：【听听到学校了吧？记得多喝水，别中暑了。】
与钟听相比，白珠秀更加怕热。
母女俩再没钱的时候，空调也没节省过太多。
钟听笑了一下，先进了教室，才准备打字回复她。
还没等她打完，白珠秀的第二条信息随之而至：【头发记得翻起来。我早上看你那个刘海，有一阵没剪了吧？挡着视线怎么看黑板？板书要好好记的，知道吗？还有，放学我去接你，你看到我的消息再出来，别傻站在学校外面等，又热又浪费时间。】
往常这个时间，白珠秀已经在单位忙碌。
但今天她要在家打包之前那批货，请了年假，刚好有空闲时间，所以比平日更加唠叨。
钟听好脾气地回复：【妈，知道了。】
放下手机。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小夹子，随手把长长的平刘海夹到一边，完完整整地露出清秀眉眼。
头发是该剪了。
不仅是前面刘海，后面也长了很多，长度刚好卡在脖子下一点点，又梳不起来，像条围脖似的扎着皮肤，闷得人直出汗。
要不是这两周补课，没时间去理发店，往年钟听早就去干脆利落地剪掉了。
……
董西走进教室，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钟听这点细微改变。
她夸张地“哇”了一声，“蹬蹬蹬”跑到钟听旁边，双手压着她肩膀，上下打量了她半天。
“新发型？很可爱啊！”
钟听冲她笑笑，露出几粒整齐的牙齿。
董西：“我们听宝长得真好看，就该露出眼睛眉毛，用你漂亮的脸闪瞎别人的眼睛嘛！……不过有刘海也蛮好看的，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有种神秘忧郁的特殊气质。”
钟听再次被她逗笑。
她从课本底下拉出纸笔，写：【西西，你好夸张。】
董西瞥了一眼，痛心疾首，“你不信吗？！那让我们找个人来评评理……喏，述哥，快来，看看我们听宝的新造型可爱吗？我说她长得好看，她居然还不信！”
董西的话才说到一半，钟听听到“述哥”这两个字，已经不自觉变了脸色。
她小心翼翼地扭过头去。
果然。
教室后门处，沈珈述单肩背着包，正不紧不慢地往里走，一副懒懒散散睡不醒的样子。
听到董西的呼唤，他抬起了耷拉着的眼皮。
目光落到钟听身上，停顿片刻。
“……嗯，可爱。”
话音刚落，钟听已经连忙扭开脸，耳尖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
旁边的董西毫无察觉，只是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听到了吧。自信点宝贝！”
钟听抿了抿唇，继续埋头写字：【就是刘海太长夹起来了而已啦！】
“改变就要夸奖！这是我的友谊秘诀！”
说完，董西顿了顿，又笑嘻嘻地问起旁的事，“今天放学你上自习吗？我们去吃附近那家新开的避风塘吧！”
闻言，钟听摇摇头。
【不好意思啦西西，我妈说今天要来接我。下次再一起吃吧。】
董西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想了想，面露忧色，“……那明天呢？明天晚上就是流星雨了，你还能留下来吗？”
钟听从来没跟别人说过一句白珠秀的不好，但董西和她同进同出整整两个学期，言语间，隐隐约约也能猜出她家应该是比较严格的，做什么事都要通过允许。
她妈妈似乎对她的学习和生活的要求都很高，可能还有点强势固执，不是那种得过且过好糊弄的家长。
要不然，上次平安夜，钟听也不会说，她得在她妈妈下班前走。
明显是不愿意钟听的同学去家里做客。
大概是觉得会耽误时间之类的。
由此推断，钟听妈妈也一定对什么流星雨这类事不太感冒，很难给予支持。
董西有些担心。
但也不想为难她。
“没关系啦，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如果实在来不了的话……”
话音未落，钟听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看自己。
董西低下头。
钟听的速写本上端端正正写了一行字：【可以留的。】
董西这才笑起来，抬手比了句手语。
[我爱你。]
钟听也跟着比划：[我也是。]
……
夏日，天黑得晚。就算到六点半，依旧只是黄昏时分，暮色四合，天色是蒙蒙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