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羊毛[破镜重圆](60)
纪燎这意思,分明是埋怨她。
显而易见。
“那你手腕上的疤痕,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问了余清宴,他说你三年前就已经有了这个疤。”将问话讲出,连谈婕自己也觉得不同寻常。先前纠结了许久的开场都没能用上,如此流畅地直奔主题。
纪燎睨她一眼,“这就是你今天想问我的?”
“对。”谈婕索性承认。
说谎的是他,她不该因此困扰。
“我答应会将你的东西都还回去,”纪燎握着谈婕的手腕,指腹在旧日的伤疤处轻轻摩挲,眸色深沉,“这个,没有办法。”
谈婕足足愣了半分钟,忽然惊声道,“所以你在这里划了一刀,是为了还我。”
男人不出声,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绯色的唇一张一合,谈婕几次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成了声声叹息。
她本以为说谎一事能让自己从纪燎口中得到一句“对不起”,没成想,亏欠更多的并非是对方。
她摸着小元宝的活蹦乱套的毛绒尾巴,没来由地说了句,“宝宝都不跟妈妈亲了,只想着爸爸。”
头顶是男人的声音,“大概是因为,爸爸妈妈已经分手了,它被判给了爸爸。”
闻言,谈婕不动声色地擦了擦眼角,心中空落落的,“这不是……结婚了吗。”
她起身向沙发走去。
谈婕不敢看纪燎的眼睛,也不愿意再想起男人手上的疤痕。
阿姨已经做好了饭菜,很快端了上来。
纪燎坐在她面前,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姿势,谈婕的余光总是不由自主地向t他手腕处飘去。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
那时候他们已经分手了。
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做出的这个举动?
谈婕体会过刀子划过皮肤的感觉。
刺目的鲜血从伤口涌出,疼痛撕扯着神经迅速涌遍全身。手臂陷入僵直,动一下都觉得艰难无比。
而纪燎分明早就见过伤口的可怖,却还是选择用这样决绝的方式分割两人的过往。
手指扣着桌面,纪燎淡声道,“吃饭。”
谈婕嗯了一声,头垂得更低,眼泪落进碗里。
小元宝走到谈婕身边,谈婕借着撸猫的名头顺势弯腰,当着猫咪的面擦干眼泪。
见小猫懵懂可爱的模样,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这是她们的小秘密。
饭后,谈婕洗了澡,来到书房。
听到她开门的声音,纪燎摘下眼睛,蹙眉望着她。
担心男人会责问,谈婕忙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今晚打算工作多久。”
好像有点太过了。
女人双手交叉,手指搅动,焦虑的模样一览无遗。
和身后的小猫差不了多少。
纪燎没说话,缓步走到她面前,长臂一伸,谈婕便顺理成章地落在他怀里。目光看向女人光裸的双足,“不穿鞋就出来,好了伤疤忘了疼。”
从前住阁楼时,谈婕经常光脚在屋里来回走。久而久之着了凉,每个月固定那几天里常常小腹疼痛,死去活来地在床上打滚,身子蜷成一团。
她撇了撇嘴,“你家里很暖和,和那时的情况不一样。”
“防患于未然。”
纪燎抱着她走到卧室,见她爬进温暖舒服的被窝,转身便要走。
“你还没回答我呢。”谈婕拉住他的手臂,指腹轻轻按着上方鼓起的青筋,脸上却是淡然的表情。
一本正经地勾人。
男人旋即转身。
室内暖气充足,谈婕早已挽起长发。
他盯着她的脸,恍惚间竟也置身于记忆中的某站,百转千回,不得出路。
喉结滚动,热气灼人,理智近乎失控。
“现在呢。”
春潮
谈婕仰头与他对视, 男人目光如炬,灼人般的疼痛顺着神经末梢爬进心底。指尖每移动一寸,下方像是燃着无尽的火, 烫得她既想收手, 又控制不住地沉溺其中。
太久没做过了……
光影昏昏沉沉,谈婕的思绪亦是如此。脸颊悄然升起两朵红云, 额前低落的细汗令她突然惊觉。
——不知从何时起, 她对纪燎的遐想已经到了这样亲昵羞赧的地步。
她该说是越界吗。
但他们的照片和名字的确被印在了两本结婚证上。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更是曾经相拥翻滚多次, 在彼此耳边说着撩人情话的恋人。
林绛曾告诉过她, 若是暂时不能逃脱, 便去享受。若是对上纪燎, 就更不用多想了。各方面条件都已达到顶尖的男人,睡了也是顺应自己的心意。
就连纪燎本人也陈述过两人的关系,就算是随便找个男人, 谁又会比他更合适。
惨了。
一时间, 她也寻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放眼望去, 全是推波助澜的动力。
迷蒙中, 谈婕瞧见纪燎俯下身,越靠越近,呼吸融在一起。
谈婕身上有股冷香, 混着洗过澡的沐浴露味道,借着吻钻进鼻腔。
她心中的高塔轰然倾塌, 风沙将碎石卷起, 引得一片狼藉。手却不由自主地攀上男人的脖颈, 试图令距离拉得再近些。
这还远远不够。
当谈婕回过神时,身上那件轻薄的睡衣早已掉落在地, 惨兮兮地堆迭着。见状,她骤然推离近在咫尺的人,慌忙捡起地上的衣服,当着纪燎的面整理。
衣服的材质软而透,她手心又出了汗,总是不经意间粘连。
迭了整整两分钟,睡衣仍旧软塌塌地搭在大腿处,似是在宣告女人的失败。
“抱歉,弄脏了。”纪燎见她秀眉蹙起的情急模样,轻声诱哄,嗓音低低柔柔,不像是与成年人的交流,与哄孩子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