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羊毛[破镜重圆](65)

她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只希望疾风骤雨能来得晚些，守候来之不易的温暖时刻。

……

几日后，清晨。

谈婕醒来时便觉得浑身不对劲，小腹处像是被人塞进去一把尖刀，身体稍微移动便刺向皮肉，疼痛无比。

起初以为是肠胃问题，躺在床上缓了许久也不见好。

直到深夜，谈婕实在觉得疼痛难忍，最先想着的也不是及时就医，而是将症状对乔蕙和林绛分别描述了一番。

谈婕：“所以我应该吃什么药比较好？”

林绛这段时间身在国外，只得一通电话轰炸，勒令谈婕必须马上去看医生。

乔蕙是夜猫子，不声不响地开车来到了谈婕的住处。

两人顺利见面时，谈婕已经满头汗珠，吐了好几回。

乔蕙忧心忡忡地看向她身后，发觉空无一人，不解道，“小羊姐……你老公呢？”

“他有事在忙。”

过会，谈婕被送到了医院。

经过检查，确诊为阑尾炎。

医生仔细地戴好眼镜，讶异地看着谈婕，“小姑娘这么能忍，可不算是件好事。”

乔蕙也跟着低声附和，“就是说啊，再忙也要关心你。最起码得打电话通知他。”

医生又叮嘱一句，“虽然不是大手术，术后也得有家属陪床。”

谈婕叹了口气，还是来到角落里给纪燎拨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男人似乎身在格外嘈杂的环境里。听到谈婕提到手术二字，纪燎语气果决，“马上回。”

挂断电话，纪燎对面的金发男子轻嗤一声，“你对家里那位还真是上心。”

闻言，纪燎神色冷了冷。

男人哼笑道，“那又怎样，如今你身在港岛，还能飞回去找她不成。”

紧接着，在他的注视下，纪燎拨通另一个号码。

“秦牧，订最快的机票回榕城。就现在。”

“……”

婚礼

谈婕的手术时间定在第二天, 等待的过程着实有些难熬。

医院的走廊格外安静，偶尔听到巡房护士的脚步声。

乔蕙为谈婕悉心掖好被子，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望着谈婕拧眉咬唇的痛苦模样, 颇为怜惜地摇了摇头。

“小羊姐, 其实我有时候真觉得你该找个更合适的人在一起。今晚还好是有我在，能在你身边帮忙……若是没我, 你可怎么办呀。”

她的话显然意有所指。

当时情况紧急, 乔蕙进门便向谈婕询问起纪燎的下落。

谈婕只说他忙于工作。

乔蕙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她们如今的关系，比起老板与助理, 更像是亲密无间的知心好友。随着见面交谈次数的增多, 乔蕙多多少少地了解到谈婕的家庭状况。

对于纪燎, 乔蕙的态度起初是尊重祝福。

现在就不一定了。

谈婕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眼神期盼地看向桌上放着的那瓶水。

乔蕙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摊开手，“手术前你还是别喝了, 医生嘱咐过。”

提到这里, 她又忍不住道, “你看, 我的作用还是很大的。我的意思是，有个靠谱点的人陪在你身边，才能保证你的安全和健康, 这是最起码的。可是你那位法律上的丈夫现在却不能赶到你身边……”

空旷的房间内，乔蕙的声音很是明显, 尽数进了谈婕的耳朵。

她试着去拉乔蕙的手, “我知道, 还是你最好。不过，我和纪燎也的确不是纯粹的夫妻关系, 里面牵扯了太多事。”

乔蕙是个聪明人，对纪家的事也听说了一点，眼下谈婕并未和盘托出，她自然不会追问真相。

但，猜个大概还是没问题的。

“小羊姐，你们是不是那种小说影视剧里经常出现的契约夫妻？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只是单纯这样觉得。”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谈婕脸上的表情，试图印证自己的想法。

谈婕闻言，表现得很淡定。是或不是，她没点头，也没否认。

思忖片刻，她轻声开口答道，“有点那种意思，但也不完全是……早在结婚之前，我们就已经认识好几年了。”

“所以你们不是先婚后爱？”乔蕙敏锐捕捉到重点，“以前有过感情基础，对吗？”

字字珠玑，恰到好处。

谈婕想了想，还是点头道，“是有感情的，但很快就散了。”

三年的光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怎样说都可以。

“现实和小说果然差得远，”乔蕙语气顿了顿，斟酌着接下来的用词，“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像你们这种配置，放在艺术作品里很可能是一场盛大的HE结局，但现实往往不遂人愿。”

声音低沉飘渺，似乎沾了个人感情的宣泄。

谈婕看向她，“看起来，你也是位有故事的女同学呢。”

“别，”乔蕙连忙摆摆手，做出一副困倦的模样，“我哪有呀，人家从出生到现在还是单身，从来没机会吃爱情的苦。”

时间不早了，病房里有为陪护者提供的休息床位，乔蕙很快沉沉睡去。

谈婕的患处仍然隐隐作痛，根本睡不着。

她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思绪辗转。

……

翌日清晨，谈婕被推进了手术室。

纪燎先前曾说会尽快赶回来，现下看来，是要食言了。

从病房前往手术室的那段路上，来往行走的住院病人多得很。一对情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女方大约是腿部受了伤，出行十分不便，只能揽着男人的肩膀艰难前行。

她收回目光，又望见一位迟暮老人自行操纵着轮椅从病房出来，腿上放着个老式收音机，不大不小的播报声恰好传入谈婕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