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星成长日记(184)

程松直一洗完澡可就肆无忌惮了，随便擦了下头上的水珠，就带着一身沐浴露的清香踩上了孟承云床位的爬梯，就跟他爸来看他时候那样，露一个脑袋：“孟承云，你睡了？”

声音又轻又柔，不知道的以为他跟女朋友说话呢！

孟承云侧身朝墙，不应声，不动作。

“孟承云，”程松直伸一个指头去戳他一下，“你别不理我，我错了还不行吗？害你挨打，你还疼不疼啊？你还生气就打我两下呗，我不还手，随你打还不行吗？”

越来越多学生回宿舍了，走廊外一片嘈杂，尤嘉楠和另外一个舍友也先后进门来，识相地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干什么。程松直虽然也顾不上丢不丢人，但孟承云一直没反应，还是让他有点挫败。

“你干什么啊这么大气？明明你先说佳佳不好，我也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啊！我明天下午去看你打球好了吧？说句话嘛！你再装睡我上你床了，我真上来了！”

程松直说到做到，踩着爬梯就上去了，还作势要躺下。这下孟承云可炸了，猛地翻身过来：“程松直你他妈在干什么？”

程松直耍无赖，跟僵尸一样躺了他半张床：“谁叫你不理我？我就要睡这里！”

“他妈的给老子滚吧，谁要跟你睡？你也不嫌挤！”

“你不生我气了我就走，不然我就要睡，我还要抱着你睡！”程松直说着动手动脚的，真一副要死死抱住他的模样。

孟承云立刻跳脚：“滚！给老子滚！你敢碰我一下我就没你这个兄弟！”

程松直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那你不许生气了。”

孟承云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侧身贴墙躺着，不说话。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明天儿子请爸爸吃饭。”

孟承云“哼”了一声：“谁是你爸爸？老子是你爷爷！”

“是是是，那明天孙子请爷爷吃饭，我下去咯！”

“赶紧滚！”

这两日可把程松直累坏了，哄完孟承云又要哄陆佳，中午吃完饭带着陆佳去奶茶店买奶茶，好巧不巧在地超门口碰到方韵言。方韵言今天没扎那个标志的丸子头，分两半低低扎住，编了一小节辫子，辫子很短，辫梢很长，程松直见了，惊异地叫起来：“方韵言！你好像潘红霞！”

“什么？”方韵言有点反应不过来。

程松直解释道：“《隐秘盛开》的女主人公，她就是这样扎辫子的，一小节，下面留得很长。”陆佳还在等奶茶，程松直又寒暄了一会，“你怎么一个人？颜丹琳呢？”

方韵言有点笑不出来，只道：“颜丹琳去集训了。”

是了，颜丹琳是音乐特长生，估计在校学习时间没多少。

“我听说，”方韵言心情很是复杂，没见到还可以自欺欺人，见到了就没办法，“你在，谈恋爱。”

怎料，程松直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眉飞色舞道：“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你别跟我爸爸说，他还蒙在鼓里呢！你看，就是那个，佳佳。”

佳佳。

方韵言心里有点堵，不知道该接什么了，他终究是顺从了别人的雅志。

“程松直！”陆佳喊他一声，拿着手里的奶茶朝他挥了下。

“我得走了，下次聊！”程松直忙忙道别，转身走了。

“谁啊？”

“我爸爸的课代表，以前一班的，现在跟我爸爸到十三班去了。”

“哦，我看到了她的辫子，好特别哦。”

“是吧？我也说。”

方韵言扭着头，用目光追索着程松直的背影，只见他贴着女孩子，低头说话，非常温柔的样子，在秋风里掀起一阵春水的温柔。

眼泪忽然上涌，几乎要掉下来了。

愿谢公，雅志莫相违。西州路上，不应回首，为我沾衣。

方韵言仰头看天，把眼泪倒了回去。

只是方韵言没想到，下午去找程老师，程老师也被她的辫子吓了一跳：“你、你这个样子，特别像一本书里的女主角。”

方韵言一愣，反问：“潘红霞？”

程老师点头笑笑：“对，你看过？”

“没有，听说过。”

“潘红霞喜欢一个男孩子，喜欢了一辈子，但是一直没有说出口，最后得了癌症，才在旅行途中把这件事告诉一个年轻女孩。”

方韵言不知怎么的心一跳，问：“那，那个男的？”

“他娶别的女人了，后来他的孩子死了还是怎么的，反正也不是很幸福美满，但是他一生也没知道潘红霞喜欢过他。”

方韵言抿抿唇，捋了一下辫梢，道：“我以后不扎这个头发了。”

程老师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爸爸，我没钱了！”周末一到，程松直就得出门找同学一起写作业了，这个学期几乎每周都这样，程老师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少了很多，但还是第一次听他要钱。

“你搞什么？一个月2000，你给我花得干干净净？”

天气有点凉了，程松直在挑一件合适的薄外套，有点为难道：“那、那以前都是蹭你饭卡吃饭，现在我自己去吃饭了，钱就花多了嘛！学校食堂本来就贵！”

“也没有贵到这种程度吧？你自己看看学校有多少学生一个月2000生活费？”

“哎呀，那我周末去跟同学一起写作业，总要吃饭吧？”

程老师颇觉蹊跷，小孩越来越奇怪了，浑身上下充斥着他从没见过的陌生感：“那你的小金库呢？自从轮滑鞋那件事过后，你所有的红包都是自己存着的，还有师爷偷偷给你很多钱，不要以为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