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和我说他是个O啊[GB](101)
于晚感受到一种令人不适的安静,她张了张嘴,看着马路上驶过的车辆, 微笑着问道, “阿榆, 你觉得晚上的歌怎么样?”
她很少率先提起话题,因此说出的话僵硬又生疏。若是洛白榆,应该是先和她评价某一首歌, 或许是某一句歌词、某一段旋律怎么样,她们就会顺着话题自然而然地聊下去。
洛白榆没有回应,他站在于晚身旁,却好似什么都没听见。
“阿榆?”于晚疑惑地又叫了一声,侧头看他,却见洛白榆的目光凝在侧前方的花坛上, 纠缠盘绕的枝枝蔓蔓, 枯槁萎靡,拢成一丛, 上面躺着一只冻死的鸟儿, 一起被掩埋在冬雪之下。
“那只鸟。”于晚低语着,想要说些什么, 却又没想到要说什么。
“啊?”隔了三秒,洛白榆突然回过神, 扭过头和于晚对视,“阿晚刚才在说什么?”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正常,面上甚至带着浅笑,但此刻的正常才是不正常。
因为那是一只死亡的鸟儿。
于晚淡色的眼瞳摇晃着昏黄的路光,她凝视着洛白榆,含着几丝不明显深沉的笑,“想知道阿榆刚才在想什么。”
洛白榆的眼眸蓦地暗了一瞬又恢复正常,“在想那只鸟死前经历了什么。”他偏过头看向那只鸟,“有点可怜。”
“那只鸟啊,前天在墙角下发现的。”送醉酒的客人上车的服务员返回路过,指着鸟正对位置的墙角,顺口解释道,“发现时已经死了,估计是没看清外墙玻璃撞死的,路过的一位女士正巧碰到,便将其安放在了花丛里,上面还盖着从花丛里搜集来的枯枝败叶。昨夜下雪前一场风全刮走了。”服务员说着摇了摇头,不知是惋惜还是什么,拉开店门走了进去。
听了服务员的话,洛白榆唇瓣微启,又陌然地合上,只是盯着那只鸟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晚看着洛白榆的神色,愣了片刻,起步上前,拂开盖在鸟儿身上的雪。
一层积雪黏在于晚温暖的手掌,融化成水,冰冰凉凉。
是一只红嘴蓝鹊,紧闭双眼,紫蓝灰色的皮毛黯淡无光,身体也冻得僵硬如铁。
洛白榆也走上前,手指轻抚过它的羽毛,还能感受到顺滑的丝绸质感。
于晚在密密丛丛的灌木中找到一小片空地,撇开表面的雪,动手挖土,冻得硬邦邦的土地,纹丝不动,只卸出微末的沙粒。
或许那位女士也不是没尝试过将它埋葬,但迫于无奈,她还是退而求其次将其在花丛中掩埋。
“阿晚。”洛白榆低低唤了一声。若是没有办法,放弃也未尝不可。
“你等一下,我去找点东西。”于晚转身进入酒吧,拿了一个铲子出来。
是冰铲,调酒师调酒时用来铲冰块的。
有了工具,坚硬的土地终于松动了些,于晚使了巧劲,慢慢挖出一个小坑,足够将那只鸟埋进去。
那只鸟终究归于尘土。
洛白榆捧着碎土盖在那只鸟儿身上,严严实实。
于晚最后捧了一捧雪覆在土层上,将一切埋藏。
洛白榆呼着被冻红的双手,朝于晚笑了笑,眉眼弯弯,不似刚才的勉强。
她不喜欢就不喜欢,我再努努力就好了。洛白榆在心里如是对自己说。
于晚只以为是埋了这只鸟的缘故,没有多想,“冻得冷吗?”她牵着洛白榆的手腕走进酒吧。
温水洗去手上的泥土,洛白榆看着那把洗干净的冰铲,目露困惑,“这个铲子?”铲过土的总不能再还回去。
“我买了。”于晚举着那把铲子看着,也有点无措。她买了是不假,但她要这把铲子也没用啊?
“对面有一家花店。”洛白榆似乎懂了于晚的想法,指着对面的花店道。
“哦?!”于晚朝外望去,果然,一家花店正亮着灯,还在营业,“那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她安嘱好洛白榆,冒着风朝花店走去。
“于晚要去干吗?”去要签名和合照的同学手里拿着要到签名的书和本子出来,看着于晚离开的背影,疑惑发问。
“去送点礼物。”洛白榆垂眸一笑,暗含着不与外人道的深意。
礼物?问话的同学挠了挠头,什么礼物?于晚来时带礼物了吗?
一个花铲,算礼物吧。洛白榆心里暗道,蓦地想到什么,拿出手机给于晚发消息。
“记得买一束花。”
花?另一边的于晚将铲子递给店主,凝眉看着洛白榆的消息,“要什么花?”
“雏菊。”
“好。”
于晚送出去一把铲子,拿回来一束雏菊。纤弱纯白的花瓣重重迭迭,嫩黄的花心一层层一粒粒挤在一起。
去往地铁站的路上,于晚和洛白榆相伴走在最后面。
洛白榆手里捧着花,喜欢地用手指轻轻碰了碰雏菊的叶片。
“你喜欢雏菊?”于晚疑惑发问。
洛白榆有些愕然,他以为于晚懂他的意思,歪头道,“我们明天不是要去看望清漪姐吗?你可以代我把花送给她。”
他明白许清漪不想让他知晓真相,那他就装作偶遇,自然不可能带花。
于晚脚步停滞,看着前方还在行进中的同学,怔然地吐了口气,又起步跟上。
“三年前她离开后,我也没再见过她。”她说话的语气很轻,洛白榆听起来竟觉得有些失真。
洛白榆顿足看向她,满面愕然,“什么意思?”
她不是知道许清漪身上发生的一切吗?知道她的近况,知道她重新开始画画,知道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