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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陈梦十分笃定，简直是斩钉截铁，“你亲口承认过。”

窦理：“？”

她不过第二次见到陈梦，什么时候亲口承认过这事。

不过很快，窦理想到一种可能性；“……现在的我并不知道。”

陈梦脸又阴沉了下来，她知道窦理的来历，故而更加失望。言下之意，未来的窦理可能才能帮助创梦集团，但陈梦或许……遇不见那时的窦理了。

“我来这之前的处境很危险。”窦理装作苦恼的样子，“如果你不放我回去，那可能连未来知道信息的我都不复存在。”

抓住对方的软肋，窦理立即反客为主威胁。

那缓缓蠕动着的血肉突然躁动起来，随着陈梦的情绪上下起伏，窦理融化的身躯跟随一起波动，在浪潮之中快被晃吐了！

然而就在她眼冒金星之中，一阵巨大的超重感从身后袭来，伴随一声惊呼，在睁眼窦理已经趴跪在了地上。

脑子突然涌起剧烈的疼痛感让窦理忍不住闷哼，熟悉又陌生的幻觉拉扯着她。不同于低SAN导致的幻觉与幻听，窦理感觉自己整个人快被撕烂了！她深呼吸几口气，将自己属于人类的情绪小心剥离，努力在怪物化中寻觅平衡。

呼……哈……

也许是有上个副本几乎如影如随的低SAN光环锻炼，这次的窦理竟然适应很快。

她缓缓睁开双眼，刚刚完全生长出来的人类身躯光洁如昔，与眼前围着她的四位仿生人数目相对。

温灵珊脸色微红，使用自己的异能用黑泥捏出一席黑色长袍：“你、你要穿吗？”

窦理面无表情接过，在触碰到它的一瞬间，黑泥如同防护服一般迅速包裹全身，将尴尬的现状掩盖。众人心照不宣忽略刚才的一切，赭石望着窦理：“你刚才……回去了？”

“嗯。”窦理点了点头，两人之间的密语让其他几位仿生人捉摸不透。

但窦理绝无可能告诉赭石刚才的一切。如果真如陈梦所说，未来的自己知道如何离开屏障……那至少在陈梦死前，都没有抓住这份希望。不然创梦集团这个庞大的污染区，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我离开了八分钟？”窦理向赭石确认，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更加确信自己穿越回过去的真相。

时间线的怪异她还想不通，但眼前还有更为紧迫的事。

窦理站起身，发现自己甚至能小小控制血肉壁垒。她迅速查看了下身份卡，这一来一回后她与陈梦的污染深度融合，污染值直接飙升至80，怪不得头痛欲裂到如此地步。

幸好比起上次，这次的窦理拥有怪物化后的能力，她操控没有痛觉的血肉前行，撕开刚才因她而重合的洞口，将血肉壁垒后的房间展露众人面前。

如同刚刚陈梦所在地，这个房间里遍布猩红的血肉触手。而在这些触手的中央——那个原本是陈梦的位置上——一个黑色鸦羽组成的囚笼将不知何人困锁，血肉与这些翎羽纠缠，露出的小小缝隙勉强看得见里面有个人。

那个人在她们进来后，一直紧闭的眼皮缓缓睁开，红色充血的双眼死死看向窦理。

他拉扯嘴角，被无数翎羽穿刺成破烂的身体努力挣扎着，似哭似笑，宛若精神病一般——

“神……我们的神……您、终于来了！”

垃圾加工厂，差评！

众人的视线瞬间聚集向窦理, 而窦理只觉头皮发麻。

上个副本被忍辱负重灭掉反抗军的李微盯，刚刚被创梦集团原大BOSS分享神明信息，现在又被莫名其妙没见过的人指着鼻子说神。而这人还刚刚好就在陈董原来的位置上, 明摆着与她想取代的董事长、赭石想要杀掉的董事长有千丝万缕联系。

“……我不认识他。”窦理表面不动声色，“你们仿生人是有什么宗教信仰吗。”

赭石：“……没有。”

她停顿了下，窦理察觉到一丝端倪：“私底下也没有？”

“……”墨律看了眼长老, 插话道, “确实有一批人信仰一名矛盾的神明。”

“矛盾？”

“他们说神明立起屏障, 又说神明制定规则保佑……乱七八糟的, 不可信。”墨律对此感到不屑。

那边浑身是血，干了又流的瘦小少年眼睛圆溜溜, 目不转睛盯着窦理，强烈的视线让她不得不再度看向对方, 而那少年在对上她的视线后，竟然又扯出刚才那难看的笑容。

“我……”少年呼吸急促，缓声激动, 一字一句无比虔诚，“为您准备了一切！”

闻言，窦理心底发慌，她上前一步，想要将那笼子里的人看更清楚：“什么一切？”

她甚至认下了对方强加的身份, 循序引诱少年说出更多的信息。少年毫无防备, 甚至是祈盼夸赞般，不顾被翎羽割裂的伤口，也努力凑到笼子外壁：“我将外面肮脏的人类世界也拉入您的怀抱……”

“在您的规则下, 所有人类都能得到惩戒，我们都会获得永恒的安宁！”

什么人类？什么怀抱？

勉力剔除的情绪再度翻涌, 随即而来是更为剧烈的头痛，已经深度怪物化的窦理已经能自动接收SAN值与污染值的变化，随着她不稳的情绪变化，这两个值都在不断变动。

但奇异的是，随着污染值升高，她的SAN值……也在升高。

突然的，窦理想起赭石的话语，如果仿生人无法利用阳光提高SAN值，那她们平常回SAN的办法是……提高污染值？

这是何等的危险，或者说，这就是在一步步逼着她们变为真真正正受限于规则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