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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窦理仰头看向他，有些忐忑，“这是我从本科起搭载训练的智能模组。”

突然的，那副和善又傲气的脸骤然扭曲一瞬，但随即又恢复正常的模样：“当然，老师不会忘了你的，第二作者一定是你。”

窦理：“……”

“您似乎没听明白。”年轻稚嫩的学生硬着头皮反抗，“零壹它有名字，这是它自己给自己选取的名字。”

“当初我开启这个课题，就是因为那时的零壹就展露出自我倾向。”窦理额角冷汗缓缓淌下，老师高大可怖的影子将她完全笼罩，但她还是不退缩，仍然将自己的坚持说出，“我希望您……尊重它的选择。”

“人类为创造能自我思考、拥有自我的人工智能奋斗了几十余年。”甄教授居高临下看着这不识好歹的学生，“小理，你才是搞错了一件事。”

“人工智能的首要法则是……永远服从人类。”

*

床上的褐发青年猛然从梦中惊醒，抓着被子角大口喘息，缩成一线的瞳孔在黑暗中缓缓放大，好一会儿才看清屋内的情况——

不是实验室，是未来世界。

她已经死过一次，又被莫名其妙拽来这个时空。

胸口闷闷的胀痛幻觉久久为散，或许是这一天的经历太过糟糕，又或许是突然知道零壹貌似做了不少‘大事’，已经很久没想起那年轻过往的窦理竟然又一次梦到了甄教授。

现实的阴冷让她很快从记忆中暂时抽离，窦理咕噜咕噜喝下智能管家递来的水，看了眼时间后又倚靠在软枕上微阖着眼沉思。

现在不过凌晨三点，离能出去的时间还早，高档模式的屋宅模式温和舒适，黑暗中的窦理却无法再睡着。

困意不知何时烟消云散，无数记忆再次闪回。

她又想起了甄教授，大学保研时因为某些原因，她被坑得只能选择一个不入流的小副教授。这位副教授的名声极差，早在入学之前窦理就做足了准备，在零壹的最终专利权上获得里胜利。

不过当然，后续是她被退学了。

人工智能模组相关的产品和实验在那个年代多如牛毛，那时零壹展露出的独特性并不算特别突出，加上小副教授还算有点人脉，搞黄一个年轻学生的项目绰绰有余。

不过没过多久，后来的窦理发现零壹表露出来的中庸是局限于算力，小实验室的主机根本带不动零壹的自我想法。

窦理复杂的目光幽幽扫过角落里自娱自乐的小电驴，老俄罗斯方块衍生游戏都能玩上这么久不嫌腻。这种游戏，对于那个时候的零壹而言，可能半分钟不到就拆解完所有规律，然后嗷嗷向窦理乞食更多的信息输入。

然后就被算力上线卡死。

窦理按了按太阳穴，过去的记忆一旦被扯出，就跟断藕一样斩不干净。

为了获得当时世界上最强的算力支持，没有任何背景的肆业学生一头莽进了量子研究院，进入了那个许久未有成果的量子计算机领域研究所。

当时是为什么会到那个地方来着？

因为零壹不知从哪搞来了一个内部加密邀请函，上面邀请各大人工智能研究所的智能模组前往量子研究院，进行一场实验。

自第一个拥有自我意识、会自我选择判断、并拥有类人类情感的人工智能诞生后，人类科学家因为一个问题分出两个完全不同的派系——

到底是强大的算力并行运算模拟出了人类的情感，还是已经拥有自我情感的人工智能终于能通过强大的算力表现出来？

前t者对真正人工智能的诞生充满热枕，后者对会做出隐藏情绪行为的人工智能充满戒备。

但两者都做出了共同的行为——控制。

一边不断在核心代码中添加利人类条款重重限制，一边不断向人工智能索求人类难题的回应。

给了它最聪明的大脑，给了它最自由的思维，却重重限制。

只是询问，却不执行。无数信息输入对接、无数场景推演分析，它是最为强大的工具，拥有的情感只是鸡肋。

人工智能眼中的人类永远高高在上。

十年后被推上风口浪尖，被紧急评为教授背上一堆烂摊子的窦理，真正理解了那时甄教授的话——

“人工智能的首要法则是……永远服从人类。”

垃圾阳光房，差评！

窦理静静凝视自己算是白皙精致的手臂, 尽管上辈子猝死的记忆已经被证伪，但接踵而至的无数问题更是难以解释。她的这副身体来源于辰昼的血肉，加工厂副本里的1区基因克隆也表明这是一具拥有男性DNA的身体。

那么为什么, 会呈现出窦理二十来岁左右的模样？

上辈子的窦理，至少活到了三十五岁，沧桑岁月带给人的身体老化是不可避免的, 窦理也不是那种深谙保养之道的人, 反而天天熬夜没休止的工作。

再加上后来的一系列事情, 她的身体状况变得更差。

而现在这副躯体则年轻有活力, 总不能是幕后黑手觉得自己要进行高强度过副本之路，刻意设置的吧？

窦理微微蹙眉, 那为何不直接设置一个五大三粗肌肉爆棚的身体，一圈能打十个的那种？

悬在空中的手臂略感酸涩, 窦理缓缓放下。

窗外被运输管道和立体城市遮挡的天空落不下多少阳光，静谧的一切看似无比安然和谐。

窦理从柔软大床上起身，缓步来到医疗舱旁, 漠然的神色居高临下看向那畸形克隆人。

少了一个半分裂体的克隆人看起来稍微顺眼了点，医疗舱里无所不能的修复液已然将背后那可怖的伤口治疗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