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犬(117)

她还是喜欢无拘无束的日子。

没有人管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倒也不是没人管，当她身边换男友的速度越来越快，顾且行和商慕心也赶来劝她。

一个说：“三十出头了，老大不小，你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

另一个就说：“没让你现在就结婚，但你对感情好歹忠贞些，你看看那些报纸怎么写你的。”

虞星楠承认，她的确过于放肆。

认识的一些小年轻对她是有目的，但太明显了，她就失了兴趣，自然而然提分手咯。

“嘴长在他们身上，我也管不着啊，反正是假的，我不在意。”八卦记者写的更离谱，说每一任男友都很像那位已经死去的翟星洲，像白月光就算了，还顺带恭维一下虞星楠的专一。

商慕心和顾且行两人异口同声。

“我在意！”

既然作为家人的他们劝了，虞星楠就收敛多了。

那晚，她喝醉了带回家一个不算太年轻的男人，她起床喝水看到他腹部的疤痕，于是蹲在床边研究半天。

直到男人悠悠转醒，还没说话就摸上她柔软的发，虞星楠也触碰他的疤痕，感受到他那处起起伏伏热烈的反馈。

“疼吗？”虞星楠问他。

“很久之前的刀伤，哪里会疼。”男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语气柔和，跟那些一身牛劲的小年轻完全不同，儒雅的不像话，“早就不疼了。”

“为什么会有刀伤啊？”她又问。

男人的抚摸从头发开始转移，挪到她光滑的肩膀，视线攫住她的唇，“为了给人挡刀。”

“为什么呢？你不怕吗？”

“怕啊，怕也要去做，如果我不挡着，我又怎么会见到你呢。”

他的抚摸开始变得炙热。

亲近她的唇，呼吸扫在唇边，就要吻上去时，虞星楠故意躲开，“别闹了，我好渴。”

“我喂你。”他拿起床头的水喝上一口，再慢慢渡给她，虞星楠沉醉于他的温柔，倒也不是那么绅士，她喜欢他另一面的强势，比如搂紧她的腰，不知餍足的唤她名字。

“虞星楠，虞星楠，虞星楠……”

她曾想，如果哪一天松嘉慕爱她爱到骨子里，她就有家了。

只是没想过那一天来得这么漫长。

大年三十。

合家团圆的日子。

商慕心带着丈夫孩子过来虞家老宅跟她团聚，家中有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瞬间没那么冷清了。

顾且行也带着老婆来了，肚子里已经有了宝宝，刚进门就开始找他们要新年红包。

商慕心说：“你倒好，娃还没生，你就先开了口，我也不能落后。”于是满屋子喊不见踪影的安安，“孩子们，你们顾叔叔来了，收新年红包咯！”

孩子们闹成一团，大人们也高兴。

围坐在一块突然就多了一副碗筷，虞星楠示意大家都安静一下，“我有件事要宣布。”

她扫了一圈桌上的朋友们，还有些紧张，“那个，我交男朋友了，今天他也在，你们别吓着他！”

“哟这就护短了。”商慕心调侃道。

双双回头朝向二楼楼梯口的位置，男人穿一身休闲服从楼上下来，手里抱着好几个礼盒，等露出真面容，整桌人都安静了。

“你们好，我是虞星楠的男朋友。”

“我是松嘉慕。”

也就是安静了那一会儿，安安狂喊一声扑过去抱住他的腿，“奶糖叔叔！这次又是什么味道呢？”

“不止原味呀，安安，这些礼盒喜欢吗？”

“都是我的呀！”

安安扬起小脸，给他炫耀自己的深蓝项链。

“叔叔，我还在戴哦。”

“好乖呀！”

有人已热泪盈眶，但没人在意他们的对话突兀不突兀，虞星楠打开一瓶酒，壮志举杯，“今晚不醉不归！”

松嘉慕在一旁劝她，“你呀，少喝点，喝多了头痛。”

“你管我！”

“这辈子，都得我管。”

烟花绽放，新年的钟声敲响。

属于他们的新生开启了。

年后，他们再去不丹还愿。

小和尚还是那个小和尚，他不记得施主的名字，但知道他们是有缘人。

“佛渡众生，有缘自会相见。”

寺庙的钟声传遍山野，他们紧紧相拥。

仿佛翟星洲从没出现过，眼前的人才是她此生最爱。

在日出时分，松嘉慕亲吻她的额头，“你才是我的慈悲，我的善，虞星楠，这辈子你得管我到底。”

“没了我，你就没家了，我不管你谁管你呀？”

松嘉慕深陷她的眼眸，更早些，三年前，五年前，或者再早一些，在初见，在来不丹的路上。

他们私奔的那个夜里。

就已注定今日的结局。

他们的确是丧犬，无家可归，但已经是曾经。

梦中的老师父所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全明了。

佛渡世人。

虞星楠渡他。

“虞星楠……”

“松嘉慕……”

我爱你。

此生不渝。

——end

松嘉慕的番外

虞星楠乘坐的飞机出事故后，翟星洲在机场整整呆了三天，他好像失去了接收外部消息的能力，满脑子只有一句信息。

——虞星楠不会死，她不会死！

他找不到虞星楠，也不愿意为她做衣冠冢。飞机出事，可以说是尸骨无存，那场浩劫让很多家庭流离失所，悲伤弥漫整座城市，翟星洲也成了行尸走肉。

他不愿意相信虞星楠死了。

顾且行从港城打来电话，第一句就是跟他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