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33)
贺忱心软,陆一昼从来不求他,一旦这样低声下气,他就拒绝不了。
最后陆一昼含着他的耳垂说:“等你面试完……”
贺忱也没听清,他跳了一天太累了,脑子都有点转不动,由着陆一昼乱亲,后来模模糊糊地听着对方洗澡的声音,在床上睡着了。
贺忱不知道梁简从哪里听说了他要去舞团面试的消息,在舞室里练习的间隙,他收到了对方的消息,说要请他吃饭,还有几个跟他关系好一点的同事。
他给对方回复:“我请你们吧,之前我走得那么匆忙,也没来得及跟大家告别。”
梁简:“那怎么行,我可是你老板……前老板。”
梁简:“没事,就简单吃个饭,你不用有什么心理压力。”
梁简这么说,贺忱也不好意思拒绝,便答应了他。
“那就明天中午,‘晚钟’附近那家粤菜,下午我们还上班。”梁简说。
第二天中午,贺忱提早了一些结束在舞室的练习,赶去跟梁简和同事吃饭。
进了包厢,梁简他们已经到了。
贺忱喊了声梁老板,梁简摆摆手:“什么梁老板,是你梁哥。”
他坐下来,几个人聊了会儿天,贺忱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几个月里发生了太多事情,他的生活经历了几次转折,此刻再同晚钟的人坐在一起吃饭,恍然像是梦一样。
快吃完的时候,梁简让几个同事先走,说自己还要再叮嘱贺忱几句。
梁简吃饭的时候要了酒喝,这时候已经有点醉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贺忱:“贺忱,你知道吗,你第一次来面试,我觉得你肯定做不长。”
“没想到,”梁简把杯子顿在桌上,“你坚持了那么长时间,还挺能吃苦的。”
他没说贺忱怎么吃苦,但贺忱却都记得分明。
昼夜颠倒的作息,对着客人跳他最不喜欢的那种舞,还经常被骚扰。
梁简感慨道:“我一直觉得你一个高材生在我们这跳舞,真是可惜了,幸好现在熬出来了,终于能去做你想做的了。”
他说得对,但贺忱心头却掠过一丝苦涩。
是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了,但再也见不到外婆了。
贺忱说:“梁哥,这几年也谢谢你关照我。”
梁简“啧”了声:“还拿我当外人。”
他把最后剩的酒底也倒进杯子,边喝边说:“以后要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直接跟我说。”
说着,梁简笑了声:“等你出名,我也有得吹了,我们酒吧还培养出过一个大舞蹈家。”
从餐厅离开以后,贺忱在晚钟门口站了一会儿。
隔着玻璃,他看到自己熟悉的舞台和陈设,在心底说了声再见。
周四那天陆一昼本来要陪贺忱一起去的,但贺忱拒绝了这个提议,告诉陆一昼如果他也去的话自己会紧张,所以要一个人。
“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就好了。”贺忱说。
陆一昼说好吧,那自己下班以后回去接他。
于是贺忱在早上一个人出门打车去了舞团,已经是夏天了,街道上的树被蓊蓊郁郁的绿叶覆盖,树叶的缝隙里透下一层明亮的阳光。
舞团那一带他很熟悉,上学的时候经常有事没事就路过,走在附近的时候,他还想象过自己来上班的日子。
贺忱在门口给保安出示了自己的面试通知,拎着形体服走了进去。
他的形体服是大学时买的,是他喜欢的白色。
候场的时候他一点也不紧张,到走进那个房间的时候,他忽然感到,几年前的自己在身体里活了过来。
带着他曾经的梦想一起。
在音乐声中,他开始跳舞。
像是回到少年时,他独自一个人在学院的排练室里,一遍遍地练习。
墙上的大镜子映出他的身影,春夏秋冬轮转,整个世界只剩下他。
到那一年,他要排演学校的节目,陆一昼在门外看他。
那是他一生中最好最清澈的时候。
贺忱跳完,在原地停下,几个面试官还有些没抽离出来。
直到坐在正中间的那位中年人为贺忱鼓起了掌,他是舞团的负责人。
他放下手,看着贺忱,突然问:“我是不是见过你。”
贺忱下意识地以为对方是去过晚钟,还有些紧张,怕这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没想到对方看了眼他的简历,说:“我就说,我跟你们学校院长认识,去看过你们演出,当时院长还给我介绍过你,说你有天分也肯努力,以后应该会来考舞团。”
贺忱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还有人记得那时候的他。
负责人笑得和蔼:“虽然迟了几年,但还是来了,欢迎你。”
晚上跟陆一昼吃饭的时候,贺忱说起了这件事:“他竟然记得我。”
陆一昼觉得很平常:“看过你跳舞的人谁会不记得你。”
贺忱觉得他这话讲得有失偏颇:“他们又不是你。”
陆一昼没跟贺忱争,给他夹了菜,贺忱注意到陆一昼眼下有淡淡的黑色。
“你最近很累是不是,”他想起了什么,“发布会的事情怎么样了,新方案想到了吗。”
陆一昼摇摇头,看贺忱一副为他担心的样子,便开口宽慰对方:“没事,还有时间。”
贺忱说:“其实之前我有看过一条新闻,是说现在很多地方新能源车的充电桩不太够用,而且有的品牌充电桩不互通,昼辰有能力的话,是不是可以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陆一昼很意外地看向他:“我还没想过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