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佬盯上后我爆红全网(20)
三月勉强抬起手,想要抓住翩翩公子的一片衣角,可他仅剩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支撑这个在别人眼里轻而易举的动作。
“公子……”三月张开紧握的右手,一枚染了鲜血的绯色玉佩赫然在目,“别在弄丢了。”
沈沐阳从小体弱多病,造就他凉薄的性子,早已看淡生死,但骨子里又有种不可复刻的倔强坚韧,这玉佩是沈父去庙里给他祈求平安而来,算不得名贵,于他却意义非凡。
他孱弱的轻咳两声,抓住三月砸到地上的手,“我带你回府。”
三月轻轻握住那只冰凉的手,“公子,别费心了……咳……我活不了了。”
一个时辰前
长平城大军压境,等不来救援的城主带了金银钱财,携家眷出逃。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无人带领的长平城,引发了大暴乱,恐慌的百姓四处逃散,年迈的老人无人关顾,年幼的孩童哭声遍地。
一袭青衣气质翩然绝尘的沈沐阳,在出逃之列甚为亮眼,挂于衣衫的玉佩被山匪盯上趁乱抢了去。
沈沐阳朝着追出去的背影大喊,“三月,回来,玉佩不要了。”
城门被撞击得摇摇欲坠,熟悉地形的三月抄了近道,推倒杂物阻拦了山匪的退路。
“玉佩还我。”
话音刚落,巷尾处衣着华丽行为鬼祟的城主一家,吸引了山匪,他们双眼放光,手里的刀对着面前模样清秀,眼神坚毅的三月下了狠。
“狗东西,拿去陪葬吧。”
长刀刺进脆弱的肉体,绯色玉佩扔在血窟窿上,染上了血色的艳丽。
慌乱的人群自顾不暇,不仅不会多看气息微弱倒地不起的人一眼,还会被当成尸体肆意踩踏。
待护卫祁安祁顺两人带着沈沐阳找到三月,山匪正大摇大摆满载而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杀了他们。”
祁安两人对视一眼,拿起散落在地的木棍率先冲了上去,“小小山匪,好生狂妄。”
打斗并未持续很久,最后一个山匪在倒地之际,不甘心的奋力扔出长刀,凌厉的刀锋直冲沈沐阳而去。
低头替三月包扎的沈沐阳毫无察觉,只听闻焦急的一声大喊:“少爷。”
他抬头。
地上的人猛的从地上撑起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
沈沐阳什么都没看见,但他听到了,听到了锋利长刀划开脊背的声音,让眼前的身躯,变得更加羸弱不堪。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捏得泛红的手,平常淡漠清冷的眼眸,这时才沾染上了一丝恐慌之色。
他蹙眉怒斥,“蠢货,一个玉佩而已,哪里担得上你以命相抵。”
天空仿佛下起了雪,三月看不太清,他只觉身体越来越冷,似有彻骨的寒风要透过那简单包扎,把血窟窿给灌满,誓要把那背部被长刀划得皮开肉绽的伤口,吹得更为狰狞。
近在咫尺的人,剩下模糊的光影,他焦急的唤着,“公子……别管我了,快走。”
沈沐阳眉宇间第一次浮现烦躁之色,他侧目看向衣衫染血,肃杀之气可怖如地狱归来的两人,“祁安,背上他。”
三月没有反抗的余地,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还未放开自己的手。
以往繁华热闹的长平城,此时毫无章法可言,城里最为富庶的沈府,在这时成了避难之所。
沈沐阳平时虽性子偏冷不容得罪,但此时刀悬于脖,谁还管那么多礼义廉耻,恐慌的民众撞开了沈府大门,落下门栓,堵上了还流落在外的沈沐阳他们的后路。
这样的变故,让一向沉着冷静的沈沐阳眼里多了抹绝望,他看了眼伏在祁安背上眼神愈见空洞的人,果决的推开一处屋舍。
“就把我……放这儿吧,祁安……快带公子走。”
沈沐阳坐在床边,大拇指轻轻抚了抚紧握的手,“话多。”
天性凉薄又看淡生死,这一系列事,沈沐阳无能为力,短短两字除了平淡,还有哀叹。
寒风好像能透过木门浸骨,眼皮越来越重,再闭上,肯定再也睁不开了。
三月摊开血污遍布的右手,气息微弱到需要沈沐阳把耳朵垂于他唇边,才能听清他的呢喃。
“三月想再求公子一件事……公子给我取个名吧……”
沈沐阳勉强把这句话听完整,耳边就再也没了声音。
室内静谧许久,祁安两人不敢多话,哪怕已经听到城门破开。
沈沐阳直起身,取下固定长发的发簪,“你们去城南药铺,药柜后面有暗室,待动荡过去之后,再出来另谋出路。”
祁安没接那纂刻着翠竹的发簪,方才焦急万分的神色,在顷刻间褪去,“弃主而去视为不忠,祁安宁死不从。”
沈沐阳自嘲般轻笑,“你们跟这个蠢货学什么,命就这么不重要?”
两人半跪在地,闭口不语,眼神刻满了坚毅和倔强。
沈沐阳微微偏头,长发散落开来,滑过肩膀遮了他右半边脸,看着床上已无声息的人,“我左右不过半年活头,何必呢?”
祁安祁顺何必?躺在床上没了气息的三月又何必?不带上我这个跑几步就喘气的病秧子,活命对他们来说哪里是难事。
罢了!但愿来世,都不要再认识我了。
沈沐阳俯身把头埋进三月的肩头,喉间酸涩轻声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下辈子安好宁静,就叫沈子宁,可好?”
说完他轻轻笑了笑,合衣躺在沈子宁身旁,与他摊开的右手十指紧扣,冰冷的绯玉慢慢有了温度。
“子宁,这玉染了血就无用了,你说你为了这么个东西,蠢不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