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远比想象中更喜欢你(241)
若女仆拥有记忆,估计一早会被伊尔迷蛮横、病态的进攻方式逼到极点,那个人决计不会管她要不要,只会根据自己取不取定夺,舒律娅也断然耗不到能加到他账号的时间点。
夺取了女仆的过往的人,也间接稳固了她心灵的平衡。亲昵与恐惧共存,身心压抑着又说服自己是因为喜爱着对方所以没办法离开,而种种错觉的来由正是源于她口中令人烦恼的大少爷下了暗示。
真是讽刺。
枯枯戮山的大少爷如此轻浮、草率地对待她,出发点绝非是为了保护她的心理,或对她生有某种不可能的情意。
相反,揍敌客家的长子屡屡玩弄、随意欺辱,将女仆当做可随意拾起、丢弃的抹布对待,不论她本人的身心是否会因此被损坏。
若细心雕琢的瓷器出现了丑陋的裂纹,还是由他亲手打碎,伊尔迷不仅不会反省自己的错处,还会认为是饶玉自己承受不住磨练,甚至还有感到自满的可能。
作为一名合格的绅士,杀手先生提出,替女仆提交相应的赔偿金。纵使他本人不认为揍敌客家的长子那边,会轻易地放人就是。
那可是个逮到猎物,宁可咬死了也不会让给别人的恶劣家伙。
虽然他们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说谁,但是杀手先生自认,他还是勉强有点底线的。而揍敌客家族的成员是“底线是什么,能换钱吗?”的状态。
为了打消女仆的顾虑,杀手先生表示,相关的费用她可以脱离揍敌客家族后慢慢地打工偿还。
他不会告诉舒律娅,调用世界顶尖杀手,去对抗另一个顶尖的杀手家族的费用,是她十辈子打工都挣不了的金额。
照他看来,女仆已经给足了佣金。
不论是与故人相似的用户名称,还是枯枯戮山的珍贵情报。这两者相加而成的筹码,足够他为她豁出半条命。
联络的通讯器震动,肩头爬着蜥蜴的杀手收到了回复。
【世纪末的洪水将我吞没呀:谢谢您的好意,杀手先生。】
【世纪末的洪水将我吞没呀:不过,我还是想靠自己的本事,攒够赔偿的费用,熬到合同签订的日期也可以。】
【世纪末的洪水将我吞没呀:我不大喜欢麻烦到别人。】
被吞食的鱼儿避开了相当具有诱惑力的诱饵,选择在布满尸骸的泥潭里继续扑腾。
明确女仆小姐的坚持,杀手先生教会了舒律娅如何正确地使用黑网,屏蔽自己的地址,安全地进行交易。
两人陆陆续续地交谈着,成为不涉及实际金钱往来的纯聊天对象。
当然,女仆无意间透露的关于枯枯戮山的大宅子的情报,他照收不误就是。拥有多名情人的意大利杀手,关闭联络器。两颊弯曲的鬓角为他不近人情的面貌,染上了几丝诙谐生趣。
吧台调酒师晃荡着铝制容器,“怎么,又有新的情人了?”
杀手脱下头顶颜色分明的帽子,减缓了周身的肃杀之意,“不,只是个被主人吃尽了豆腐,还在反省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的可怜孩子。”
因为主子的威迫,和自身理念的缘故,在本就人心冷漠的大宅子里独来独往,所以遇到了能倾诉的对象,又隔着虚拟的网络的加成,能够在他没应声的前提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可人是可人,孱弱也是真孱弱。她若继续待在枯枯戮山,早晚会崩坏到身躯和心灵面目全非的模样。
真的是……和当年他遇到的那个人,完全不像。
可以排除怀疑了吧,毕竟按他这些年打听到的消息。那个人,确实是死在了众生所弃的流星街。
她死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无任何诈尸和假死的几率。为了世界共同遗弃的区域,献祭出自己的生命。这样的付出值不值得不好说,当事人愿意与否,已然用她的性命证明。
连看到路边的乞儿都会为之伤怀的女性,倘若知晓自己全心庇护的场所,走出一个穷凶极恶,在全世界为非作歹的幻影旅团,她又该怎么想?
与逝去的人讨论功过是无意义的,重要的是看活人如何处理。
杀手先前无所谓,放任女仆小姐自生自灭,能套取到自己想要的情报就好了。现在的话,他不愿意看到那样的情景。
性子活泼的,富有生命力的小草,如若夭折在主子令人窒息的控制欲下,那委实是太可惜了。
然,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仆,正面对上揍敌客家族的成员,无异于对上伊尔迷背后团结一心的揍敌客家族。
即使神秘的杀手自诩绅士,自认为对普通人宽厚有加,他也得好好忖度忖度摆在天平两方的砝码,值不值得他为之甘冒风险。
在杀手思索的几天里,舒律娅的日常工作也发生了变化。
大少爷为了执行某个任务,强拉了她当壮丁。
他带着她练交谊舞,简单地描述了他们参加的带同伴共舞的舞会——为伊尔迷预备执行的任务做铺垫。
舒律娅一直待在大宅子里,没离开过巴托奇亚共和国,也还没跟过大少爷外出执行过一次任务。
她从杀手先生那儿,得知了自己服务的主人家们的身份,以及她们日常执行的任务是为何物。
这次能和伊尔迷乘坐直升飞机,飞到未涉及的区域,她内心既欢欣,又担忧。
心中渴望自由的小鸟,为即将离开封锁自己的牢笼感到了雀跃,同时掺着有某人会因此死于非命的担忧,叫她五味杂陈。
“帽子要飞走了哦。”
宛如果树抽条,还在蹭蹭地往上飙身高的男性,按住了舒律娅戴着的宽檐礼帽。他们两人下了直升飞机,更换好匹配的晚礼服,手持邀请函,携手共赴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