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远比想象中更喜欢你(503)
画上的人留着一头金发,温和的眼眸像是裹了蜜,是经年不化的琥珀,与生俱来融进了大空的温和与容纳。
纯黑的披风搭在男子双肩,打他下决心那天起,就知晓他走的不是一条顺遂的正路,年少时开拓的道路时至今日成了妨害自己与朋友的阻碍。
见到画像的第一眼,世初淳下意识行动。她几乎是被躯体支配,意识沦落为欲求的奴隶。
盛德苑广场正中央,一声呼唤吸引了彭格列成员的注意。
“阿纲!”
并不隶属于当地,因此显得异常突出的异国语言,清晰可闻。导致七名守护者第一反应不是受到敌袭,而是有人在和他们的首领打招呼。他们抬眼一看,集体望进满眼担忧的患者,和那一双始终悲切着凝望他的眼。
“你怎么会在这里?是哪里受伤了吗?你也死掉了?会不会有什么地方痛?”
连发弹出的问话焦急恳切,跟随着少女大步迈开的步伐急切靠近。
须臾,每个守护者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岚之守护者燃起火焰攻击,雨之守护者降下镇静之水。雷光在紫雾间跳跃,橙色的光如星火闪耀、浮动,没一会全终结于大空的调和。
有惊无险地飞扑到彭格列首领怀里的人,搂紧他腰部的双臂紧密到想要这辈子不再被冲散。过分越界的举动如胶似漆,仿佛他们二人相识已久。
是八兆亿分之一奇迹的重演,循环千万遍,撬开了缺漏。叫看戏人成了剧中人,走上舞台,分不清自己与剧中人的区别。
究竟谁是谁的开端,什么才能作为终结?
“那,就让你们做好最后的告别吧。”
辗转百世,曾在西西里岛拥抱过异世的风的彭格列先祖,通过世代传承的彭格列指环,在无可逆转的绝境之中显灵。他的目光投放在困扰了自己许久的,被称为阿纲的青年人身上,再略微偏移,作一只轻振羽翼的蝴蝶,落到了女性的眼睫毛前。
“彭格列十代目,还有……”
“自动手记人偶小姐。”
不可结缘,徒增寂寞
世初淳万万没想到,刚出监狱快活没几天,转眼又被关进了房间。当她冥思苦想,思考事情是怎么发生之际,千里迢迢来捞人的自动书记人偶爱丽丝,恨铁不成钢地指出,“是你的眼睛、你的手,还有那你那大庭广众下不安分的心!”
同行的艾丽卡同样不可思议,“世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可以袭击、啊,不是。猥亵、呃,也不至于……总之,你怎么能随随便便上手轻薄彭格列的教父,他可是当地素有威望的彭格列创始人!”
“我没有随随便便。”世初淳一本正经地解释,“我是认认真真的。”
“那不就更糟糕了吗?!”
爱丽丝一个头,两个大,“听目击证人说,你在街上看到他的画线就走不动路,一下失了神,挤着人流,朝着盛德苑广场而去。我先问一句,你在袭击他之前就知道他是彭格列的人了是吗?你就是别有目的地冲着他去的?”
阿纲是彭格列的人没有错,冲着他本人而去这件事本身也没有丝毫的差错。那么,她被关押在卧室内,困宥在这个时代,究竟是哪里开始出了差错?
世初淳掐着手,心脏犹如被一条粗糙的麻绳紧紧地勒着,随着他人的言语提拉拽拨,在脆弱的器官上撕开一道道鲜血淋漓的血痕,“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只是、”自己讲来都觉得荒谬的话,却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世初淳想要笑,却笑不出来,活跃气氛本就不是她的本事,偏偏受不得僵硬、冷落的场面,“我只是以为遇到了熟人……他长得很像我认识的朋友,我太激动了,一时忘情。”
忘记了对方不可能出现在这。
“你在法庭上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奶奶搭讪我爷爷都不用这套老掉牙的说辞了。”爱丽丝双手搓了搓肩膀,一副她在讲冷笑话的样子。确乎是冷到她了。
远道而来的人偶在室内焦躁地踱步,手指长的高跟鞋哒哒作响,发出踢踏舞一般的的脚步声。那噪音一声声踩在人的神经上,加深压抑的氛围。
世初淳衡量着情况开口,“后果很严重?我会被处刑?”早知道上岛会面临这么严重的处境,她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船上才是。
只是,倘若真的知晓岛上有着和阿纲如此相似的人。她真的能做到本分地待在渡轮上,而不是飞快奔下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冲到那个人面前,确认一下真伪?
更甚至者,接近他、触碰他,拥抱他……
以此偿还这些年的漫慢思念。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待在一个地方久了,反复的机械性劳动会引发身体、心灵难以言喻的痛苦。等到有朝一日离开,流逝的光阴不再折返,又情不自禁地想念,粉饰度过的时光。
某个压抑苦闷的时间段,过了那个时节,再回想,又无限地怀念,好像里里外外都写着人就是贱。
“我和你交个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艾丽卡拧着眉头,短小的眉毛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对她的担心,“世初,你将被以政治要犯的身份被起诉。理由是侵害他国重要成员生命安全,进而影响两国健康、和谐的邦交。”
啊这上升得太夸张了吧,世初淳不敢相信。
她以为自己无非是被判处流氓罪,或者其他类似的罪名,怎么就成了影响国家间友善相处?坐在床上的人抹着柔软的被单,当事情不如人意时可以用其他的小物件转移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