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夫家称帝了(122)
燕钰讪讪地收回手,有些羡嫉地看着那只涂着两团腮红的黄鸡被女郎温柔地抚摸着,心中都有些后悔将这只鹦鹉送出去了。
有它在,阿鸾不仅不会多看他,还会因为这只鹦鹉说他几句,燕钰觉得这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燕钰偷偷趁着令仪不注意瞪了一眼那只死鸡,嘴里忍不住嘟囔道:“哪有那么粗鲁,是它胆子太小了,大惊小怪的。”
浇一头水便吓到了,果然是弱小又无助的鸟,不如苍鹰,一个打它一万个。
令仪懒得理他,继续给迎春冲淋浴,安安静静地,燕钰熟门熟路地开始找话。
显然,这几日家中发生的事便是很好的话题。
“阿鸾还记得端午那日吗?李节真不是个东西,竟那么早便对我阿姊不忠,我那外甥八岁,他外头的野孩子竟也有五岁了,原在凉州便勾搭上了,还特地带来了洛阳,亏得我阿姊这么多年待他那么好,给他在阿父面前美言铺路的,如今好了,便是这般回报阿姊的,当真是狼心狗肺!”
“阿姊这下气狠了,昨日都病了,真想将他下大狱,狼心狗肺的东西!”
燕钰显然是也被这事气着了,嘴叭叭个不停,比雨点子还密。
侍婢一向都很懂事,做完了事便安静退下,只留在外面候着,不打扰女郎和未来姑爷独处,也防止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令仪本不欲向他打听这事的,这算是皇家隐私,令仪也不是爱八卦的性子,想着他若想说便说,不说她也懒得开口去问。
眼下既说了,令仪自然也不会推回去,说实话还是有几分好奇的,停下手中的动作,追问道:“五岁?那岂不是就过了三年李家大郎就变心了?”
虽然令仪早知世间男子少有阿父那般的长情之人,但面对大公主和李家大郎这事,难免更悲观了些。
燕钰话多,平时与她在一处时会说不少家中的事,也说过他的长姊的事,正因为令仪知道不少,她才更替大公主难过。
燕钰说大公主同李驸马是青梅竹马,当初在凉州也算是琴瑟和鸣,金童玉女的一对璧人。
大公主性格张扬泼辣,李驸马则是文雅沉稳,谦和包容,这样的搭配本是最好,令仪本以为这样一对夫妻是最有可能长久的一类,却不想还是走了寻常的老路。
“也太快了。”
这样深厚的青梅竹马都能如此不体面地结束,她又会怎样呢?
燕钰甚至和她还不是青梅竹马,甚至她只是燕钰一瞬间怦然心动的产物,亦或者与见色起意没什么太大差别。
这样的夫妻,又能持续多久呢?
好吧,令仪承认,她也不是那等能完全心如止水的女郎,毕竟她还是拥有七情六欲的人,无法在面对郎婿前后天翻地覆的变化后还能无动于衷。
她担心燕钰对她的喜欢来的快去得也快,由此产生的落差会十分强烈。
但转念一想,也许不过是需要适应一阵子而已,早晚都一样。
况且未来的事情现在愁苦也没有意义,不会因为她犯愁就不会发生,她还是摆好心态过好现在的日子吧。
这一番计较都藏在令仪的内心深处,面上并没有痕迹,除了那句感叹再无其他。
燕钰更是没看出来,只顺着令仪的话继续碎碎念道:“没错,才几年,就生了二心,这样的郎婿断断要不得,照我更是差远了!”
把李节贬损了一遭,燕钰不忘在令仪面前捧一下自己,一副自己是绝世好郎婿的姿态。
令仪本不想与他争论这些东西的,但有时实在是被他挑起了话头,勾起了说话的兴趣。
令仪轻笑了一声,追着他的话哦了一声道:“怎么就照你差远了,难不成少瑜能一辈子只守着我一人?”
令仪的想法虽有些悲观,但觉得十分又道理,大公主和李驸马的感情到底是比他们深厚的,但大公主和李驸马尚且如此,何况她与燕钰?
令仪持不看好的态度,因而对于燕钰这副自信满满的姿态有些不认同,下意识想反驳。
令仪以开玩笑的口气将这句在当下很难实现的话问出口,其实内心没有抱太大的期待。
十三岁那年,阿父带着她回老家清河祭拜大父大母,老家的一位已经成婚三载的堂姊告诉她,男人这张嘴是会扯谎的,只为了哄住你,便能扯一些他自己都无法承诺的话。
当初豆蔻之年的令仪还不大懂,如今倒是差不多明白了个大概。
就好像如今的燕钰,睁着一双灼灼明眸,像是受了什么冤屈振振有词为自己辩驳道:“当然了,我这辈子自然是守着阿鸾一个人的,难不成阿鸾不打算此生只与我相守?”
说到最后,燕钰竟还反将了她一军,仿佛她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正在要个说法。
那一瞬,令仪心中复杂,觉得自己好似处在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中,又觉得这一切很是虚假,就如同堂姊说得,他只是为了暂时哄住她,在承诺一些他自己未来都无法确定的事。
令仪沉默了,不知如何作答,也就没有回答燕钰的最后一句话,差点没将对方急死。
也坐不下去了,燕钰腾得一声站起,神色焦躁道:“阿鸾莫不是将燕绥那厮得屁话放在了心上,觉得我日后会待你不好,所以阿鸾时时刻刻抱着与我分离的念头?”
“阿鸾不想同我长相守,那想同谁长相守?是裴衍?还是你那义兄?亦或者是洛阳其他家的儿郎,郑家?王家?袁家?”
这一瞬间,燕钰猝不及防想起当初燕绥在屋子里说他的一堆坏话,以为阿鸾是真信了,急得都要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