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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被剧本组奉为庄家(225)

作者: 我又觉得我可以了 阅读记录

但看着,又不知怎的,哪里透出点委屈。

是枝千绘进来之后禅院甚尔也不让位置,就那么堂而皇之坐在她的椅子上。

千绘过去,走到旁边,还是不说话;戳他一下,才吐出一句:“我有事问你”,但还是那个表情,盯着她,眼中深邃如潭。

千绘深深感叹。

纸片人心,海底针。

少女幼稚地再戳他一下,好像在戳捏一下才会叫的橡皮鸭:“你问。”

男人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任由她戳戳他的肩膀。

——“天满宫归蝶。”

“我在,怎么了?”

好似平常对话一样,少女流畅地应声。

禅院甚尔心里却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怒火,腾地一下就升起来了。

男人沉着声音,像是发怒的野兽,又不擅长对眼前的少女说重话,只好收敛爪牙,从喉间发出震震低问:“你真的叫这个名字?”

“我去找过了,御三家、神社;所有、一切能找的地方,都没有过这个人。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只有天满宫。

只有天满宫大人。

而禅院甚尔却知道。

就好像她自私孩子气的一面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一样。

她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依旧挑灯办公,会在疲累时趴在桌面上向他吐槽麻烦的人际关系。

她会在生病的时候颐指气使地要求他买各种水果,会喜欢毛茸茸可爱的宠物。

与那半真半假的名字一样。

是一份仅限于「禅院甚尔」的特殊。

可禅院甚尔不明白。

他没有那么聪明,他是她口中的笨蛋,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暗示是什么意思。

男人垂着头,杂乱的黑发垂下,遮过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禅院甚尔嘴唇颤抖,声音低不可闻,询问出口的几乎只剩下气音。

他问出了几年前同样问过的话。

“你到底想做什么,天满宫归蝶。”

人生十数年,如梦亦似幻(44)

“是理想哦。”

少女依旧这么回答。

就像好几年前的神社长廊下的对话, 禅院甚尔几乎能预见她的下一句会是什么。

我在。

甚尔,我在。

她总会这么说。

就好像她一直能将他拉出泥潭。

“我想……”

禅院甚尔骤然站起来,巨大的动作打断了少女的话, 千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退了几步, 又被男人大力抓住手腕带动往前, 整个人猝不及防被带动地跌了一下。

——‘铃’。

发尾的铃铛轻响,少女眼睛睁大。

禅院甚尔弯腰抱住了千绘。

明明拽人的是他、抱住她的也是他。但禅院甚尔在看见她眼中那一抹明晃晃的疑惑与不解之后,男人高大的身形慢慢佝偻下来, 环住少女的双手愈发收紧,宛若蜷缩在神像前想要抓住唯一信仰的信徒。

禅院甚尔苦涩地阖上眼睛,将脑袋埋进柔软的樱发。

他说:

“我听不懂什么理想。”

“我也不知道什么理想值得你连真名都丢到一边。”

他与五条悟四处搜寻的时候, 根本没人记得少女的过去,所有人记得的只有如今的「天满宫」。

就好像她合该是端坐高天的神明。

就好像她合该没有过去。

那是否有朝一日,他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只记得高高在上的「天满宫」,成为一无所知的受惠者?

禅院甚尔的呼吸沉了下来, 热流涌上眼眶, 脆弱的声音从喉间吐出。

他的嗓音嘶哑得不像样。

“用一点我能听懂的话说吧。”

“你真的、没有哪怕一点自私吗?”

千绘凝滞许久。

少女呆呆地站在那里, 她似乎不太懂男人这份藏匿到极致、在隐忍与自我驯服下猛烈爆发的情感。

男人压着嗓音,灼热的气息在耳边吐出, 他抱得很小心,完美没有压到她的头发,但这样的克制却与滚烫汹涌的情感完全相反。

她好像能感觉到他的心脏。

很快。

很烫。

带着是枝千绘一直以来没有成功理解过的情绪,咚咚跳响。

千绘停顿了很久。

好久之后, 她才慢慢抬起手,放在了埋在自己脖颈间的脑袋上, 手指轻柔地顺着他的头发,安抚着禅院甚尔。

——“叫我归蝶吧。”

她轻轻抚慰,柔和的声音让禅院甚尔慢慢平静下来:“至少,不能被说出口的这个名字,是真名的一部分。”

“……”

禅院甚尔埋首在安宁的樱色里,很久,才问出一句:“那天满宫是什么?”

千绘的神色愈发柔和。

她顺着他的话回答。

“天满宫是我的职称。是身为天满宫神社宫司和菅原后裔的职称,也是如今咒术界所需要的核心领导人的职称。”

——荣光无限的神明。

——伟大的理想主义者。

少女一下一下的顺着男人的背脊,用轻巧的语调平缓跳动的心:“归蝶,这是我的名字,是在职称之外的名字。也是被世人遗忘的真名。”

“……那。”

“为什么只有我记得?”

禅院甚尔终于被安抚下来,他松开了手,被是枝千绘按到了办公椅上,男人垂着眸,安静得像是被顺毛成功的的大型野兽,只偶尔发出呼噜声。

千绘弯起眸子,很轻快地告诉他:

——“因为甚尔是特别的!”

禅院甚尔怔了怔。

许久。

许久才从这样直白的特殊里反应过来。

他忽地笑了,掩饰又报复性地伸出手,拽住她的脸颊扯了扯,“简直就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了啊,到头来一点有用的都不打算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