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修禁止逃课[无限](172)
“哎,真是造孽哟,砍得好像都是些小姑娘吧,上来就往人身上捅,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砍人的那个精神好像有问题吧,刚才被保安按在地上的时候,我看他眼神都不太对劲呢。”
“要我说,真有精神病,砍人会专门挑没力气的女生砍吗?别TM伤了人,犯了事,都往精神病身上推啊!那以后你是精神病,我也是精神病,大家都拿着把菜刀在街上乱转,谁还敢出门啊?”
……
旁边人的说话声接连落进舒白耳里,舒白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刘思语呢,事发的时候她在不在店里,有没有跑掉?
她慌忙掏出手机,拨通刘思语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
嗡。
舒白脑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嗡鸣,她被看热闹的人群推搡着,前进后退都由不得自己,像是在巨浪中漂浮无依的浮萍,唯一能紧紧抓住的就只有手里的手机。
但手机听筒里传出的无机质电子女声却像是一把锋利的锯齿,一下,一下,在她紧绷的理智上来回拉扯。
暑气炙热,淹没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舒白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人被汗水打湿的衣裳,以及手臂和手臂相贴时,散发出的潮湿黏腻的热气。
但她全身上下却好似落进了冰窖一般,连头发丝都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
电话因为长时间无人接通而自动挂断,而舒白依旧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
“让,让,让我进去……”
“我的,朋友,在里面……”
“我的朋友,还在里面……”
舒白嘴里不停地喃喃着,视线也失去了焦距,她拼命想推开面前挡着的人,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
在人群中被来回推搡了好半天后,终于,有人被挤得不耐烦,用力推了舒白一把,她跌跌撞撞地冲出人群,差点栽到地上。
奶茶店里的桌子椅子七零八落地倒着,血,好多的血,混合着流淌了一地的乳白色奶茶,散发出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腻的血腥味。
舒白扶着门,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不会的,不会的,刘思语不会有事的。
哭声、呻吟声、人群里无休无止的讨论声逐渐远离,耳边只剩下自己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舒白没有走进店内,她不相信刘思语会出事,亦或是不敢相信。
她开始在周遭围观的人中寻找起来,另一边又反复拨打刘思语的电话,或许思语只是因为人群太吵闹了,没有听到手机铃声而已。
熟悉的手机铃声从身后传来,好似隔着一层玻璃罩一般,闷闷的。
舒白当下没反应过来,兴奋地转头。
“思——”
隔着被擦得一尘不染的玻璃幕墙,舒白看到自己面前的小桌上放着一部手机,手机躺在一片血泊里,不停地震动着,显示的来电人的名称是,舒舒。
而桌下,一个女生背对着她倒在地上,浅黄色的衣裙染上了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
啪嗒。
手机掉落在地,屏幕顿时碎成无数片。
-
“舒白!”
季衡得到消息赶到医院时,就看到舒白满手鲜血地坐在手术室外,衣服上斑斑点点的也全是血迹。
他慢慢走过去。
“思语呢?”
舒白抬头,看着在自己身前蹲下的季衡,目光却无法聚焦,眼中所有的景色在此刻都变得扭曲奇怪。
她听见自己用沙哑的声音回答:“她还在里面。”
季衡视线将舒白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遍,还是不放心地问道:“你呢,没有受伤吧?”
舒白虚弱地摇了摇头:“我到的时候,那个砍人的疯子已经被抓起来了。”
季衡从未见过舒白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一抽一抽地疼着,他握住舒白放在腿上的手,更是凉的跟冰块似的:“那阿姨呢?”
“阿姨刚才哭晕过去,我妈妈把她扶去休息了。”
季衡用力握紧掌心里的手:“舒白,会没事的,思语会没事的。”
可说完下一秒,掌心里的手便剧烈地颤抖起来。
“医生说,她的左胸被捅了一刀,腹部被捅了一刀,我去的时候,她的身下全部都是血……”
“季衡,她流了好多的血……”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舒白。”
直到深夜,手术室门上“手术中”的字样也没有暗下去。
季衡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舒白在手术室外坐了半天,也稍稍缓过神来,她转头看着季衡:“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了。”
在季衡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后,舒白面上强装出的冷静瞬间破碎。
如果她没有睡过头就好了。
如果她没有买那两杯奶茶就好了。
如果她没有约思语今天出来逛街就好了。
这样思语此刻就不会躺在手术室里,生死不明。
在手术室外等着的每一分每一秒对舒白来说都是煎熬,刘思语的妈妈醒过来后,也强撑着身体,坚持要在手术室外等着。
身侧传来的一声又一声悲恸欲绝的哭声,仿佛钝刀一般,将舒白心里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割到血肉模糊。
女人的理智在医生走出手术室,宣布刘思语死亡时彻底崩溃。
“是你,都是你的错,你不叫她出门,她怎么会死!?”
舒白父母两个人都没能拉住这个因为失去孩子歇斯底里的女人。
面对她的质问,舒白反复回答的只有三个字: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