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橘之外(30)

“都说了是舞编的有问题，再说我是第一次学，练熟了肯定不这样。”他嘴硬道。

“人不行别怪路不平，你看人家沈羡瑶，跳得多好。”

江昱然掀起眼皮，看向站在前面一排的少女背影。

校服隐隐勾勒出曲线轮廓，逆光的位置使剪影都蒙了层滤镜，可以看出她也没什么基础，但胜在手长腿长协调性强，做的动作流畅活力格外有观赏性。

他盯得微微一怔，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在她身上放了过多注意力。

班长刚看完女生队列，脸上止不住的满意笑容却在男生这儿逐渐消失。

他在江昱然面前停留片刻，在心底长叹一声：“真是要颜值有颜值，要舞功有颜值。”

“动作还不熟练的同学也不要着急，可以多多请教跳得好的模范生，孔夫子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班长真是和老林一脉相承，话术学的一套一套的，沈羡瑶默默想。

前脚刚说完，陆洋阳就扯着江昱然风风火火地赶过来：“来来来，正好三个人，沈老师您请。”他有模有样地立正做了个弯腰伸手的动作。

众所周知，三角形具有稳定性。

沈羡瑶现在就站在塔尖的位置，身后跟着照葫芦画瓢的江昱然和陆洋阳。

“先这样伸手，然后迈左脚，身子和脑袋一边歪。”她颇有耐心地在前面做示范。

两人跟着重复。

“江昱然，你别老是偷偷瞄旁边的陆洋阳。”她撇撇嘴说，还没等陆洋阳得瑟太久，又无情接道，“他跳得也没多好。”

......

她眉头因为始终没有看到预期效果微微蹙在一起，表情有些无奈，一时又想不到更好的教学方法，只是抱臂静静站着，两人时不时抬头确认她眼色，感觉呼吸都是错。

“真不容易。”陆洋阳低声感叹道。

江昱然没吭声，却也憋屈得很，平日里只有他训别人的份，他做了一辈子的优等生，头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我知道了，你核心没收紧，所以身子看起来总是乱晃。”

沈羡瑶找到问题所在，手扶上江昱然的腰，又慢慢移到下腹，认真道：“你试着咳嗽几下，找找感觉，这里应该是硬的。”

江昱然浑身一抖，猝然在原地僵住。

她显然还没意识到他的不对劲，催促着继续，他眼神突然就不该知道往哪放，不自然地别开盯着自己足尖。江昱然按着她说的话慢慢调整呼吸，却只捕捉到一抹转瞬即逝的淡淡花果香，捉弄人似的，从鼻腔蔓延到胸腔，直至耳尖也染上薄粉。

眨眼频率变快，连带着呼吸一并慌乱起来，注意力根本难以集中。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分神的后果就是沈羡瑶叉着腰在他面前兴师问罪，神色有些不快。

她轻轻咕哝两句：“不应该啊，你平时不锻炼吗？”

陆洋阳在旁边快笑岔气了。

沈羡瑶从身前擦过去教陆洋阳，他垂着的手下意识微微一拢，只抓住了她衣角飘过带起的清风。

他才意识到，刚刚侵占耳膜的，是自己太有存在感的心跳声。

阳光收敛了些，他随意揩去额角细汗，坐在草坪仰头灌了几口矿泉水。

“渴了？”陆洋阳好心回头发来慰问。

他喉咙滚动，点点头。

嗯，只是口渴。

-

正是容易犯困的时候，教室里好像被撒了一把安眠药，空气里都浮动着困倦的味道。沈羡瑶仰头往嘴里倒了把咖啡粉，眼皮子总算不那么黏在一起。

她正被一道物理题折磨着，脑袋昏昏沉沉，太阳穴针扎似的。

“什么飞船太空的，麻烦死了。”她最烦这种情景题，弯弯绕绕的，每次都要读好几遍才理解，本来语文阅读题就够烦的了，现在物理也搞这套！

余光瞥见江昱然的卷子已经选出了这道题的答案，她犹豫半晌，向旁边凑近了些。

“那个...”她低声道，“可不可以给我讲一下这道题，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讲英语的选词填空。”

江昱然转了转手中的笔：“选词填空我都会。”

她抿抿嘴，又说：“那我帮你改英语作文？”

他瞥了眼她，没落声，只是默默地将她桌上的卷子拿过来。

“不要被这种花里胡哨的题吓退了，圈画关键词顺一遍题干就好，这题主要考的还是能量守恒，A和B套一些开普勒第三定律这样的基本公式就可以排除，C和D往回找关键词。”他垂眸在卷上圈画，寥寥几笔带出几个公式，让人不自觉就心静下来。

沈羡瑶听是听懂了，但无奈困意实在是过于强大，她偷偷眨了几下眼睛，却被江昱然逮个正着。

他沉默片刻，不免有点怀疑人生：“...你听困了？”

“没有没有，”她连忙摇摇头，“我弄懂了，谢谢啊，你把你英语卷给我吧。”

她拿过江昱然的英语卷，却愣了瞬，迟疑道：“你都找老师改过了啊？”

他淡淡应了声。

“你不答应帮我改作文我也会给你讲的，就像我也会主动问你一样，别老想着你来我往的做交易。”他接回卷子，微微一顿，“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沈羡瑶弯弯唇角。

她今天的效率很高，赶在放学前就把所有作业写完了，还腾出时间背了文常。

班长拿着运动会项目单到处张罗，到最后t几乎是硬安排人上去。

“陆哥，你再报几个呗？”他挤眉弄眼道。

陆洋阳把手一摊，无奈耸耸肩：“不是我不帮你啊，一个人最多只能报三个项目，我全都报满了，别老逮着我一个人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