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问题(36)

“嘟嘟”的声音过后，是稚嫩的女孩的问好声，杨乔呆了一瞬，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你好，我是杨乔，是你哥哥邓亦文的朋友，或许能把电话交给妈妈吗？”

-

邓亦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杨乔趴在床边。

他记得自己去了一趟律所，在走小路的时候被几个人偷袭打倒了，邓亦文转了转手腕，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不知为何，朴恩宇消停了不少，这让允彩和教授那边都好办了不少。

他拿起手机回了几条消息，抬眼看到杨乔的小揪揪，心情轻松了一点。

他们一起睡了有些日子了，杨乔既爱拿冷当借口，要和他凑近一点，又老是撒娇说邓亦文压到他头发，邓亦文索性在饰品店挑了一个亮晶晶的星星发圈丢给杨乔，让他把头发扎起来。

于是杨乔就真的开始变着花样的扎头发。

邓亦文伸出手摸了摸杨乔的头发，像很多个时刻他不愿意承认的那种心情一样，杨乔的头发就那般柔软。

杨乔趴着睡得并不踏实，被他摸头的动作弄醒了。

“我没事，本来他们是打不过我的。”邓亦文先声夺人，“他们搞偷袭。”

杨乔看着试图把这件事情用玩笑带过去的邓亦文，眼泪又要流出来，“疼吗？”

这并不好笑，他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朴恩宇被牵制，他手下因为利益牵扯到一起的人，可不会顾忌邓亦文，他身处危险之中。

“哎哟，怎么这么能哭啊。”

邓亦文抽了几张纸巾，伸手去擦杨乔的眼泪。

“杨乔，你怎么越活越年轻？比小孩还能哭了。”

十几秒后，邓亦文放弃不适宜的玩笑话，杨乔低着头不说话，他的手被杨乔按住贴在杨乔的脸上，不管是杨乔的手还是杨乔的脸，邓亦文能感受到那是凉的。

“杨乔，你很冷吗？”

邓亦文想，最近确实是在降温。

可杨乔用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话坦诚他自己，他说：“文文，我害怕。”

邓亦文要把手抽出来，竟然没能一下子成功。

“你怕什么，我很能打的，这次是被偷袭才这样。”

“我害怕你出事。”

邓亦文移开视线，他是真的不明白杨乔了。

难道是一起住的这些天里，杨乔对他的依赖又加深了吗？那这算不算病情加重的表现？

“我真的，爱着你。”

邓亦文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了意料之外的杨乔的告白。

杨乔流泪的眼睛像被雾气笼罩的湖水，宁静深沉，但是很悲伤。

隐隐约约的，邓亦文心里有东西要破土而出，他正要说什么，病房的门被拧开了，来者有张熟悉的脸，正和同行的巡诊医生站在门口说着话。

“我给阿姨打了电话。”杨乔主动说。

“为什么？”邓亦文不解，杨乔为什么要联系邓怡人？

“文文，我不想等了，这样下去太慢了，我害怕你再像这样出事，所以你快点结束这一切，然后和我恋爱。”

杨乔没给邓亦文回应的机会，因为邓怡人走近了。

“阿姨好。”

邓亦文看着和自家母亲乖巧打招呼的杨乔，一头雾水，这都什么和什么？他不就是受了点小伤吗？

“哎呀，乔乔，好久不见了，亦文当年说你去英国读书了，后来也没见你们再一起玩过。”

邓亦文佯装咳了一声，邓怡人怎么还记得杨乔，还把他的借口说出来。

“是吗？”

杨乔扭头看了邓亦文一眼，邓亦文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默默的移开了眼。

“以后时间就多了。”杨乔继续说道：“阿姨，那我先去买点粥，你们先聊。”

邓怡人感激地点了点头，“乔乔，谢谢你了。”

邓亦文歪着头，嗯？

妈妈

医生检查了一番之后就出去了，杨乔走的时候带上了病房的门。

一时间，病房里安静的几乎能听到点滴的声音。

邓亦文已经以各种借口为由，许久不见邓怡人，是杨乔联系的邓怡人，所以邓亦文不难猜出邓怡人此行的目的，大概是兴师问罪吧。

“邓亦文，邓以闻。”邓怡人开口，强调着两个姓名不同的汉字读音，“我都不知道，原来我的儿子，用自己起的名字生活着。”

“妈，这有点误会……”邓亦文纠结着，他当初只是为了逃避杨乔才用的假名字。

“这是误会，那你惹官司的事呢？”

邓亦文纠结了一番，“这是事实。”

“然后呢？”

“什么然后呢？”邓亦文头疼，怎么今天大家都这么不对劲？

邓怡人声音颤抖，“你有事情都不和妈妈说吗！？和朋友说，和教授说，但是都不愿意和我说？”

邓亦文抬起头，见到了醒来后第二双流泪的眼睛。

他第一次见母亲哭的样子。

“妈，你这是做什么，事情马上都结束了，我好好的呢……”话说到一半，邓亦文自知失言，闭上了嘴。

果然，邓怡人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愤怒，“好好的？你躺在病床上跟我说什么‘好好的’！要不是杨乔给我打电话，你还要瞒我多久？”

“妈，我不想连累你。”邓亦文无奈，他就知道会这样。

“什么叫连累？检察官的孩子被诬陷，不忙着帮孩子洗清冤屈，反而要庆幸孩子懂事不给自己添乱吗？亦文你想要妈妈这么想吗？”

邓亦文是想点头的，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碍于邓怡人的脸色，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文文，是不是妈妈当年再婚太仓促了，有好多事情没和你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