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数(25)

周凯看他不方便，索性从后面接过来他的水杯：“我来吧。”

江声躲了下，莫名其妙看他一眼，这是在干什么？他又不是没手，而且就算真是追求他，也没必要整这种小学男生讨好女生的路数吧。

没想到本来趴着的罗湾湾听到这句话，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来：“江声你要喝水是吧，我正好也要去，顺手给你一起打了。”

接着他灵活地抢走了江声的水杯，走之前，昂着头，用鼻孔藐视了一眼周凯。

意思是别献殷勤，我在盯着你。

江声目瞪口呆，两手空空。不是，水房离教室就五米远。

周凯爽朗地笑了声：“你这同桌挺有意思。”

江声只好又坐下：“你很闲吗。”

“别这么高冷嘛，”周凯说，“刚刚逗你的，是我爸非要把我转来一班的，不然我也不愿来呢，一个二个的都没个笑脸。”

“想笑的时候看看成绩，就笑不出来了。”

“你们班人都这样吗，活得也太辛苦了。”

“高三不就是这样的。”

周凯还想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姓周的！”

教室后门口传来一个女生脆生生的叫喊，他们俩一齐看过去，不是陌生人，丁雪薇叉着腰，气鼓鼓地盯着周凯。

“雪薇，”周凯举起手示意了一下位置，随后又冲她勾勾手，丁雪薇穿着小皮鞋，“哒哒哒”地真就一闪身走进来了，她往周凯旁边的空位一坐，给了周凯一拳：“你真转来一班了？他们跟我说我还不信！”

“嗯哼。”周凯说，又冲江声的方向抬抬下巴，“看这儿。”

“谁……江声？”丁雪薇的嘴巴张成一个“o”字型，声音骤然变小，她小幅度地整了整头发，仿佛变了一个人，淑女地说：“周凯，你怎么还坐到江声的后面了？”

江声对她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羡慕吧。”周凯洋洋得意地说。

“别瞎说，”丁雪薇情意绵绵地又打了他一下，“什么羡慕不羡慕的。”

“江声成绩那么好，你不是一直想找他补习吗？”

“哦哦，对对，羡慕、羡慕。”丁雪薇结结巴巴地承认到。

江声看不懂在这打情骂俏的两人，他觉得自己才是更像电灯泡一些。直觉告诉他，周凯对他的所谓“示好”大概率还是因为丁雪薇罢了。因为不满他抢了他的风头，所以找他的乐子。

闫续醒来的时候，屋里很安静，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落在地板上细细的一道，今天是个大晴天。

他眼睛还没睁开，下意识反手拿手机，摸了个空，才想起来床头柜在相反的方向。

现在是十一点，比他平时起床的时间略早了点，手机里躺着一条消息：“去学校了。”发送时间是六点。

他再次震惊，六点，有时是他上床睡觉的时间。

更令他哑然的是，他居然完全没听到江声起床洗漱的动静，旁边的床工工整整，看不出睡了人的痕迹——江声甚至还迭了被子，这让闫续很不习惯。他自认为自己警惕心很高，现在看来也要打问号，只有宽慰自己没对小家伙设防。

满打满算，江声也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闫续叹息道，好在前一天晚上让他在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儿。

这边周凯一离开教室，罗湾湾就痛心疾首地拉着江声开始批判：“我本以为他只是觊觎你男神的位置，没想到他竟然是觊觎你本人！”

三两句话间，俨然已经把人贬得一无是处。

“我还是太轻敌了。”短短一上午，这位少年已经完成了从“吹捧新男神”到“江声娘家人“的转变。

“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自己没点紧迫感还耽搁别人！你说说，现在是谈恋爱的时候吗？哦对了，江声，你真搞对象了？”

“……”江声没办法，按了按太阳穴，无奈地说：“没有，那话不是为了拒绝他吗。”

“我就说吧！你哪有时间谈恋爱。”

谈恋爱需要好多时间吗，好像确实是。

他很忙，光是在学校的生活就已经占据了他80%的时间，忙着应付大大小小的考试，忙着挤时间多刷几套题，多背两句古诗文。

闫续也很忙，他的工作并不只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学校里不让玩手机，他和闫续的聊天记录寥寥几页就可以翻完。

最近一条是闫续刚刚回复的一个：【加油】的表情包。

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恋爱的关系。可能，连暧昧都算不上

江声发：【好累】是一个小狗瘫倒的样子。

没想到对面秒回：“辛苦，摸摸毛。”

真把他当小狗了，闫续的手很大，摸他的头的时候，可以一整个托住江声的后脑勺，好像除了安慰，也很适合接吻。

江声的思绪不知飘向何处，他很想他，想见他，即使昨晚才刚刚见过。

“喏，”周凯不久就回来了，还提着一塑料袋零食，看起来像是去小卖部采购了，他先直接递到江声和罗湾湾的桌前，叫他们俩先拿。

“什么意思？”罗湾湾，推了推眼镜，仰头瞟他一眼，“咳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什么奸什么盗？”周凯好像是第一次听这个词语。

女孩的声音抢过话头：“说你不怀好意呢。”

丁雪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还从袋子里拿了一包曲奇走。

“滚滚滚，回班去，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周凯赶她。

“略。”女生吐吐舌头，“又没上课，我才不走。”

“冤枉啊，大王明鉴啊，臣妾不奸不盗，”周凯又看回江声，只好把袋子拿到后桌，随手拿了两包薯片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