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14)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他气急败坏地将男生踹出去几米远。

许衿这才看清，这个男生她认识，是白天抱着裙子的张凯。

周嘉漾也掀了地中海假发，由于被闷的太久，原本偏长的发梢已经被汗水淋湿，形成一小簇，在微弱淡薄的月光下闪着像星星一样的光。

张忠彻底怒了。

“好啊，你们联合起来一起捉弄我，我认得你，你是那个市一周嘉漾，你等着，不出三天，我就让你从这里退学！”

“你倒是口气大得很，你看看你在十中还呆不呆得到三个小时！”

还没等周嘉漾开口，人群中走出一个个子很高的青年男人，穿着件藏青色的衬衫，领带打得很整齐。他面容消瘦，眼睛死死盯着张忠，显然已被气得愤怒难耐。

“你……你什么意思？我可是你亲叔叔！别忘了你小时候是谁养大的！”

张忠此刻情绪高涨，已近疯魔。

“法不容情，我常年忙着研学出差，没想到你在学校的官威这么大，要不是学生今夜出的主意，我还不相信。”

校长说完，转过身看了一眼。

周嘉漾没有说话，他背对着她，完全看不见表情。

身后突然亮起剧烈的光。

“张忠，请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他的声音里不只有愤怒，还有害怕。

许衿的脑海嗡嗡作响，一直到清脆的手铐扣上的声音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面前有三两个警察拷着张忠，身后跟着一大群学生老师。

没有人注意到她，她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靠，漾哥，你咋才来，你知不知道再过一分钟，哥们儿的贞洁就不保了。”

张凯被周嘉漾从地上拉起来，一只手抬起蹭掉嘴上的口红。

“这不是来了吗。”

周嘉漾扶着他坐下，将地上两个馒头捡起来，月光正好，薄薄一层如珠光般柔和，洒在他的脸上如神邸，他抬起头往树上看：

“喂，你俩慢点下来。”

许衿这才发现，原来树上还有两个人。

“证据都保存下来没有？”

“放心，都存下来了。”

徐宥乐抬了抬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双手举在他耳边，调试着一根细长的东西。

“可以，录像呢？远景近景都有吧？”

周嘉漾听完点了点头，又问站在旁边的另一个人。

男生的性格比其他人较内向，听到问他，先是点点头确定，而后直接在手机上调试。

“还有俩人呢？”

正说着，从漆黑的教学楼处跑过来两个男生，靠着手机微弱的光才没有被阶梯绊倒。

“漾哥，你看一下。”

男生跑过来后先是把手机递上去。

“嗯，待会儿去派出所咱们也不吃亏。对了，如果能找几个曾经的受害者更好。”

几个人商议一番后后勾肩搭背朝这边走，准备离开。

许衿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听墙角，眼看着一行人就要经过这里，她急忙转身小跑离开，祈祷不要被发现。

但还是——

“喂，前面那个同学。”

是徐宥乐的声音。

许衿听到后最终还是停下脚步。

这种偷窥被发现的羞耻感让她面红耳赤，整个人平复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

“漾哥，这不是现成的见证人吗？”

许衿忽而抬起头，看向周嘉漾。

她不是不愿意当见证人，而是怕伤疤再一次被揭开，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会彻底将她吞噬。

“我……”

许衿张开嘴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不行。”

周嘉漾一口回绝。

“为什么不行啊？”

这下，几个人都异口同声地问道。

“她只是恰巧碰见，今晚的所有事情我们都留有证据，不必要拉上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他明明看见了那天在体育器材室……

或许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其他人也没好再辩驳。

几个人先往前面走了，许衿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定在原地想等他们走远一会儿再走。

她盯着前面高大的背影，细细描摹他的每一份轮廓直至发丝。

男生突然转过身来，眼睛雪亮，眉梢微挑，唇角扬起，对上她如漆的眼神。

“怎么不走？”

许衿回过神，往前小跑两步，默默跟在他身后。

第八时

为了解决张忠的事，周嘉漾一行人一连两天都没能好好上课。警方对这件事十分重视，要求能够有曾经的受害者前来作证。

他们想不到其他人，只记得那天躲在树后的许衿，她在现场呆了那么久，会不会早在他们前去以前就在了，会不会在那段他们不在的时间也受到了迫害？

这些都无从得知。

“漾哥，要我说，咱们就让许衿同学来做个证吧。”

徐宥乐怕事情前功尽弃，心里也十分着急。

“做什么证？”

周嘉漾扬了扬头，语气听起来并不好。

“就……当时她也在场，说不定……”

“不用。”

见他第二次回绝，其他人也不好再发话。

张凯突然一拍脑袋，像是想到什么似的：

“我扮演的不就是那个受害女生吗？她是我们能够确认的受害者，我们可以去问问看她愿不愿意来作证。”

众人一听，也才想起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最终商议着让张凯回去找人询问。

“不用去问了。”

张凯一只脚刚踏出警察局的大门，许衿就从出租车上下来，跟随她的，还有一些别的年级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