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轮回(164)
此刻,她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
天理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很不祥的预感。
眼前的女人,睁眼的模样,和闭眼的模样全然不同。闭上眼睛安睡的她,和善柔顺,睁开眼睛看向他的人,一肚子坏水,像把猎物玩弄于鼓掌之中的野兽。
“你是装的。”短短几瞬之间,天理便看清眼下的局势。
岑以观回答的坦然,“不错,我是装的。”
天理来回打量这个女人。
不像,她不像装的,之前他偷偷瞧过她一眼,从骨子里露出来的怯懦掩盖不了,他不会看错人。
与其说她是装的,倒不如说——夺舍。
“你不是岑以观,你是谁?”他冷声问道。
岑以观觉得可笑,“我就是岑以观,你以为我是谁?”
天理冷哼道,“我见过岑以观,被打压数年的自卑与软弱刻在了骨子里,根本无法改变,也藏不住。说吧,你是谁?我和你并无仇怨,和岑以观也无仇怨。只不过尚书府的夫人能给我一场大富贵,我才帮她忙,除掉你的这具肉身。”
“其实你若是个有用的,我们大可合作。尚书府的夫人,和镇国公府的小姐,我更看好你这具身体。奈何原主太不中用了些,不然,我除掉尚书夫人也无妨。”
原来如此,老道害她,不过如此可有可无的理由。
若她不是岑以观,若是真是夺舍这具肉身的人,也许她会答应老道的提议,和他合作,杀死秦氏和岑以安,寻求一场大富贵。
可她没有夺舍,她就是岑以观,她重活一世,在恶鬼渊的一切历历在目,惨烈的记忆无法抹去,对老道的仇恨,也刻骨铭心。
是他送她入恶鬼渊,此仇,不可解。
“你说错了。”她慢慢的,一张一张撕碎老道的符纸,熄灭道台上点燃的烛火,语气森然,轻飘飘的,却一字一句剧烈打在人心头。
“我就是岑以安,我们之间,也有不可磨灭的深仇大恨。”
“老道,不如说落在我手里,你死定了。”
起术法,雷霆现。
狂风呼号,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在了老道身上,让他来不及做出应对,便被重击吐血倒地不起。
岑以安的手上,出现了一根骨笛,缓缓靠近嘴边,发出悠然空远的声音。声音好似来自洪荒远古,将人笼罩在一片苍茫中。
“我第一次在恶鬼渊感受到的,你也感受一次吧。”
杀妖道,打恶仆
“道长,你欠我的太多,你还不了。但我是个爽利人,身死债消。最初我到恶鬼渊尝到的痛,你也尝一回,死一次,今后,我们再无仇怨,就此两清。说起来,你赚到了,遇到我这么个大方的人。”
她细细抚摸着手中的骨笛,毫无怜悯的看向被雷劈的焦黑,有进气没出气的老道。
“这根骨笛,来自一只鹤妖。它是我在恶鬼渊杀的第一个活物,为了纪念,也为了自保,我拆开了它的翅膀,给自己做一根骨笛。骨笛上有鹤妖的力量,它在恶鬼渊活了很久,恶鬼的气息,它全都沾染到。你放心,你感受到的,和我当初第一次到恶鬼渊所受的,一定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天理的心狂跳不止。不,这女人不是尚书府的小姐,她是从幽冥里爬上来的恶鬼,会把所有人带到地狱里去!
“看啊,”她巧笑嫣然,手中的骨笛逐渐变成了红色,红的滴血,“我的骨笛,杀了无数厉鬼,在鲜血中浸泡了数百年,它的红,是真正的血色。鲜血染透了每一个缝隙,红艳欲滴,大抵如此。死在让无数恶鬼臣服的这根骨笛下,是你天理修行一辈子都得不到的福气。好好谢谢我,我让你这辈子,遇见了一次神器。”
不。
不!
天理拼命挣扎,毫无作用,他根本无法挣脱岑以观的桎梏。
雷霆束缚住了他的手脚,把他浑身电的发麻。
鲜血好似凝固,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鬼气,冲天鬼气朝他用来,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钻进去,钻到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痛不欲生。
五脏六腑仿佛被什么撕裂,尖利的爪子攀附在他身上的每一处,有东西想要将他的生吞活剥。
“可惜啊,这里不是恶鬼渊,不然你凡人的身体,还能再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被恶鬼养在人圈里,放血割肉,做他们无穷无尽的食粮。”
岑以观的眼中满是恨意,抓住天理的手臂说道,“我的十八岁,我的二十八岁,我的一百八十岁,我数着年岁,一天二十四个时辰,在恶鬼渊暗无天日的岁月中,我一点一点数着,从来没有错过。被鬼豢养宰割的日子,我过到了一百八十岁。你能被我干脆的一次杀死,足见我是胸襟广阔之人!”
“去死吧。”
她做出最后的审判,骨笛中涌现的厉鬼朝天理疯狂扑去,将他的灵魂撕裂殆尽。
留在地上的,是一具空荡荡的、灵魂无法转世的肉身。
被雷霆劈的焦黑,血液被吞噬而显得干枯无比。
岑以观冷笑,看着地上的尸体,有一种无比的快意涌上心头。
对,就该这样。
恶鬼渊里当上了鬼王又有何用?
她的仇人,好好的活到了最后。他们活的好好的,她就活不好!
一个一个,不放过一个。
离开之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花田庄。
母亲留给她的庄子,被秦氏拿走,损坏,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
她的身心,也如花田庄,千疮百孔,再无法恢复如初。
尚书府。
小环和曾嬷嬷紧张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往外张望一眼,试图看看小姐回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