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剑圣白月光(24)
这次,他没再拒绝,披上大氅,跨上李朝夕身后的位置。
马儿感觉到有人上来,马蹄原地踏了两步。
季无常的小臂穿过李朝夕的腰,他的手在李朝夕的手的两侧,抓住缰绳,身体前倾,胸膛与李朝夕瘦削的背严丝合缝,下巴贴在李朝夕冰凉的耳侧,
“这样便不会生病了。”
这句话一语双关,李朝夕眸子微动,大氅包裹住两个人的身体,寒风刺不进来,咬紧的牙关终于松开来。
“咚,咚,咚。”
马儿在风雪中驰骋,从背部传来强有力的心跳,与他的一交一错,李朝夕此刻觉得,这个怀抱如此温暖,让人不想离开。
而坐在他身后的季无常,方寸已乱,几次想握住怀里人的手,却又怕被讨厌,生生忍住。
——
回到客栈已是夜幕降临,二人在房间简单填饱肚子,面对面坐在椅子上,桌子上的蜡烛燃着,蜡液自上而下流淌,在烛台上凝固,越堆越高。
两封信摆在桌子上,纸张恢复如初,没了牡丹的花纹,他们如今掌握的线索只有朝廷和“大人”,这倒有些难办。
李朝夕想起今日在焚莲教遇到的黑衣人,箱子里的白骨,还有莫名出现的顾宴,倒了杯茶水自顾自吃了起来。
茶的清香侵入嗅觉和味觉,他放下已经空了的茶杯,看向对面的季无常,
“这人,应当是程真。”
身世之谜引朝堂(4)
“我与哥哥的想法一致。”
季无常腰板笔直,继续道:
“当年的护法和元老级别的人物,已经被我清理干净,除了这个程真,我并不知情。若不是哥哥提起,韩峥怕是也将此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件事李朝夕也略有耳闻,季无常在当上焚莲教教主的当日,就将所有前任魔尊的亲信杀了个精光,只留下些毫无地位的教众。
虽说毫无地位,但也不代表忠心耿耿,殚精竭虑怕被斩杀者,不在少数。
李朝夕眉头深锁,“他不惜暴露位置,也要来此,是为了取信?还是他从始至终就藏在焚莲教旧址。可他为何会抓顾宴进去,仅仅只是为了银两?”
他觉得这件事总不会像表面上这么简单,却又着实想不出那黑衣人的身份的第二人选。
“顾宴此人,哥哥可知晓他的背景?”
李朝夕抬眸,“他人是何身份,我从未在意。”
房间内响起一阵叹息,“若是再遇见此人,哥哥还是在意些的好。”
李朝夕不解,四目相对,季无常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是敌是友,暂未分明。”
李朝夕思忖片刻,起身走到包袱前,弓腰翻找,季无常疑惑,“哥哥这是做什么?”
李朝夕从包裹中翻出笔墨纸砚,折回,“书信一封,给悦,肖小姐。”
他从容地将笔墨纸砚摆好,一只手挡住宽大的袖袍,细细研墨,“肖小姐的未婚夫戚骥在朝中任职,戚骥虽是芙蓉山庄的小公子,但志不在江湖,他年纪与我相仿,却已在朝中任职六年,没准见过这牡丹花纹。”
墨条与砚台摩擦的声音充斥在整个房间,季无常目不转睛盯着砚台中间那团黑色的墨汁,良久,开口问:
“哥哥觉得,肖小姐如何?”
问出此话后,季无常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提起,放在双腿上的手微微曲起。
李朝夕继续研墨,未加思索脱口而出,“玲珑剔透,善解人意。”
心好似提得更高,季无常觉得嗓子发紧,视线上移,目不转睛看着那张只露出一半的脸,
“哥哥可喜欢这般的女子?”
李朝夕脑海中涌现出父兄的期冀和从小与肖悦知青梅竹马的情谊,浅笑点头,“自然是喜欢的。”
心上那根线忽地断掉,重重摔了下去,曲起的手握成拳,季无常移开视线,起身,背对李朝夕。
他本就该知道的,八年前这人就曾说过,日后会娶肖悦知为妻,他这般倔强的人,又怎会娶一个不喜欢的人为妻?
如今又斤斤计较这些,倒是显得自己矫情得紧。
季无常第一次觉得,同李朝夕在同一间屋子里,是如此的憋闷。
“你去哪儿?”
研墨的动作停止,李朝夕疑惑道。
季无常松开紧握的拳头,语气尽量保持往日的温柔,“韩峥晚些时辰会过来,我到客堂等他。哥哥写好信交与我,我命韩峥八百里加急送往海棠山庄。”
李朝夕并未察觉到异常,继续研墨,
“好。”
戌正的客堂没了白日的热闹喧嚣,零星几桌的客人吃着酒,聊着天,谈论素日的忧愁,偶尔响起杯盏相撞的清脆,给寂静的夜,添了几分温暖。
木质楼梯踩在脚下,“吱呀吱呀”,店小二儿听到有人从楼上客房下来,赶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小跑至楼梯下,脸上的褶子堆了几层,
季无常从他身边经过,“一斤牛肉,两壶,不,三壶寒潭香。”
“好嘞,客官稍等。”
季无常寻了一角落坐下,少顷,店小二端着托盘小跑过来,一一放下托盘里的碗筷吃食和三个青色的酒壶,
“客官慢用。”
盘子里的牛肉冒着腾腾热气,季无常视若无睹,直接拿起酒壶往嘴里灌。
清冽的酒水刺激着神经,与客堂内暖烘烘的温度形成对比,又比不上外面的寒风凛冽,更比不上他此刻的心情,如坠寒潭。
想到这儿,季无常重重放下酒壶。
“砰”!
这一声,在安静的客堂内,稍显突兀,零星的几桌客人瞧过来,季无常无视这些人投过来的目光,拿起第二壶继续往嘴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