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自渡【水仙】(63)

他跟着他上了救护车去了医院，他眼看着江黎被推进手术室，他又站在门外等他。

这短短两天，他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有些地方也许还有着出入，但起码他了解一些了。

他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将脸埋在双手中，泪水顺着他的指缝流淌，他真的好怕，江黎会离开他。

这时，脚步声传来，好几个人站在他面前，杨明、高擎、吴康...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

“这是秦局长，他就是钱源，本名叫做秦远。”杨明介绍道。

连玦朝着这位秦局长点了点头，他没心思放在这些人身上了，他只希望江黎能够好好的。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手术进行中的灯终于灭了，医生从里面出来，这些人蜂拥而上，“怎么样？医生？”连玦问。

“手术很成功，但也许会成为植物人，患者苏醒的概率只有30%。”医生回。

在场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杨明将手放在了连玦的肩膀上，试图安抚他，可连玦却躲开了。杨明收回了手，低下了头。

一旁的秦远也注意到这一幕，他开口：“小连啊，我们调查过你与张廷的关系。”

“当初江黎去做卧底，他跟我说过，他有一个他放不下的人。”

连玦听了之后，看向秦远，“哦”了一声，声音没有温度。

他冷眼看着这些人，在他们眼中，江黎是什么呢？是一个成功的卧底？还是一个工具人？

他们对于江黎的情感又有多深呢？江黎对于他们来说，又有多重要？他始终是一个与他们无关的人，就算他今天死了，他们也许会为他难过几天，但慢慢地，就会忘了他，忘了他曾经做的事。

时间会抹平这一切...

连玦在想，除了他自己，谁还会记江黎一辈子好，谁还会把他们的点滴都放在心上？

没人了。

神啊，如果你能听到我的祈求，那求你一定要让他平安醒来。

过了片刻，江黎被推了出来，连玦看见了他缠在头上和身上的纱布，眼泪一滴滴地从脸颊划过，他不想哭的，可控制不住。

那是他的爱人啊。

连玦守在江黎的病床边，一天又一天...

每天，连玦都会给他讲故事，医生说，他也许能听到。

连玦从来不会向他抱怨，也不会哭着对他说，他有多想他，有多怕失去他，他怕他听到难过。

在偶然的一天，连玦像往常一样，拿着故事书读故事，是三只小猪的故事...

他正讲到故事高潮时，忽地看见了江黎的手指动了动，他以为自己眼花了。结果，他一抬头，发现江黎睁开了眼睛。

“怎么不讲了？老三是怎么盖房子的？”江黎虚弱地说。

连玦在这剎那已经泪流满面，江黎醒了！他握住了他的手，但又怕他觉得他狼狈，急忙擦干眼泪，他幻想过无数次江黎睁开眼睛，甚至想过只要他能醒，就算再次忘了他也行。

他慌不择言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江黎看着面前哭得双眼通红，像只小白兔的连玦，他缓缓道：“连玦啊，你是连玦啊。”

连玦听到后，又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情绪，他背过身去，开始抽泣。

江黎不仅醒了，而且还记得他！

“别哭了。”江黎说，“我再也不会把你忘了。”

连玦身体僵住了，江黎是彻底恢复记忆了么？他回身，抹着脸上的眼泪，“你说什么？”

“我说，我再也不会把你忘了。”江黎答，“我都想起来了，我们的一切。”

“真的？”连玦问。

江黎笑了笑，他的眼里也慢慢蓄满了泪水，顺着他的眼睑流了下来，“傻瓜。”

连玦忍着泪水，将头凑近江黎，轻轻吻上了他的唇。他们一边亲着，一边流泪，双方的脸上都蹭上了彼此的泪水。

连玦不敢用力，因为江黎还没恢复好，他带着哭腔说：“你应该告诉我的，你在去做卧底之前就应该告诉我，张廷来找过我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江黎略微吃惊。

“你以为谁来我家、动了什么东西，我能不知道？”连玦拿起纸巾，为自己擦了擦眼泪，又为江黎擦了擦。

“我应该和你说的，”江黎回，“我真的很后悔没告诉你，我以为我就要死了，再也看不见你了。”

连玦瞬间用纸巾捂住了他的嘴，“别再说这种话了，一语成谶不知道吗？”

江黎反握住他的手，“嗯，我不会再这么说了。”

江黎刚醒没什么力气，话说完就又睡了过去。这给连玦吓了一跳，他急忙叫医生过来。

医生为江黎检查了一下，说：“他没什么问题，应该是体力不支睡了过去，等他醒了吃些东西就好了。”

连玦点了点头，“谢谢医生。”

江黎在住院期间，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来看他，有他想见的也有他不想见的。

江黎在昏迷期间，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女人对他说：“恭喜你，你成功了，你成功地走出了第八次循环。”

“什么意思？”他问。

那女人用手在他头上点了点，他瞬间在脑海中找到了一些缺失的记忆。他似乎懂了，这一次的重生竟然是他的第八次循环，这是神对他的惩罚，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回到过去拯救自己。

每一次，他都会重生在江黎在缅北做卧底的时候，然后他就会失去记忆，在大学校园里遇到他上一世的自己。

那女人又告诉他，“江黎也是你，连玦也是你，都是你灵魂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