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雪(65)
她从牵着,变为将脸蛋贴进他的手,柔软的鼻头在掌心处顶顶蹭蹭,像贪恋他气味的小猫。
高烧熟睡的明雀收敛了平日里对他的所有疏远和客套,让他眨眼间像瞧见了好几年前的她。
对他袒露脆弱,需求,笨拙地撒娇的那个明雀。
娄与征睨着她,半晌,痕迹很轻地泄了下气。
没招儿。
他偏头看向柜子上的时钟,默默记了个位置。
就待到那个时间,到了点儿不管她怎么撒娇都得走了。
不用想也知道手机电脑里肯定堆了一箩筐工作等着他呢。
就在娄与征用脑子盘算着还没处理完的工作时,手心忽然传来一股骤然的痒和濡润。
电流般的酥麻刺激从神经末梢一路烧往心脏。
他倏地回头,就看见了那一幕——烧得脸泛着红的人忽然舔了下他的掌心。
明雀额头了层细密的汗,因为汗透了身心,白皙的皮肤也泛着透然的光泽,双颊从内到外渗着粉色,唇瓣张着呼出温热的喘息,于情动到极致的时候格外相似。
容易令人在瞬间混淆了烧热与情潮的反应。
不知道她到底梦到了什么,在闻到正确的气味后,明雀用鼻尖找到他的手指,然后——伸出了舌尖。
娄与征还没来得及制止她胡作非为,指尖就已经落入了她的溽热口腔。
男人高大的身形顿然僵在原地。
视线里,眯着眼的明雀双手捧着他的手,柔软的唇瓣亲蹭着他的手指,时不时发出高烧难耐的呓声。
嘤咛不止的喘音,细如蚊声的梦话交织成绒毛搔痒着他的神经,冷静的情绪也随着身体的躁动开始不稳,娄与征脖颈浮起青筋,忍耐抵达极限。
“真受不了你。”
就在他即将要把手从她怀里抽出来时,原本熟睡的人忽然睁开了一条缝。
两人的视线隔空对上,娄与征停下动作,抿了下唇。
因为发烧出汗,她额角的发丝都湿漉漉贴在颊侧,更添可怜娇弱。
明雀微微睁着眼,唇边还留着吮吻过她手指的水光,目光靡乱又委屈。
她似是已然无法分清梦境和现实,伸出双手,虚弱地再次搂住他的胳膊。
下一句话,彻底烧空了娄与征所有克制。
明雀双颊虚红,湿着双眸说梦话:“……不,不要么。”
“两个月……够,够了啊。”
“你为什么……不抱我。”
娄与征一手攥住她两个手腕,猛地压下去。
在两人的鼻尖即将触碰到时,他又忽然停下。
近在咫尺,她的呼吸有多热他能清晰感受到。
明雀顺着眼角的眼泪滚落,娄与征咬硬了腮颊,攥着她手腕的指腹泛白。
半晌,他松开手,明雀得到释放,偏偏不识好歹地如梦里那般伸手往他那儿试探。
娄与征没躲开,被她柔软的指尖扫过一瞬。
钟表时针咔哒一声转到12的瞬间,床边的男人也僵硬到了极致。
沉寂了五年的欲望被当初系铃的人一手挥开,释放出凶悍不可控的烈焰。
娄与征压了下喉结,忍着满肚子的火。
呵斥的话蹦到了嘴边,却在对上她水盈盈的泪眼时硬生生憋了回去。
以前不知道她生个病这么麻烦,能把人折磨疯。
娄与征抬手,粗鲁地拭去她眼下的泪,“别哭了。”
“睡一觉就好了,我给你弄湿毛巾去。”
他一哄,明雀抽泣得更厉害了,好像近期受的所有委屈,所有压力全都倾斜而出。
“娄……娄与……”
他无奈到极致,“又怎么。”
简直比醉鬼还可怕。
明雀烧着似乎是浑身没劲,在床上滚了半天才爬起来,“等,等……”
下一刻她从床上坐起来,直接扒到他身上,试图往他怀里钻:“带我一块儿……”
“我也要走。”
额头突起的青筋跳动着脉搏,娄与征把人按回去,“这是你家你走哪儿去。”
“老实躺着。”
明雀躺在被窝里,努力睁着眼睛看他,好像不等他回来就不闭眼。
他看得懂她的眼神。
她透过他,正在看五年前的那个娄与征。
浑身燥得难受,娄与征回头看见她这般眼神,攥紧的拳又松了力。
他伸手,覆在她脸上,盖着对方的眼睛。
“听话,闭眼,我一会儿就来。”
明雀合了眼,分秒间又被拽进下一轮昏昏欲睡中。
娄与征如落荒而逃般飞速挤进卫生间,挑开水龙头,试图用凉水泼脸来冷静身体。
水龙头哗哗倾泻着,池子里溅着碎声。
镜子前撑着盥洗盆的男人洗了好几把冷水,水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往下滴落。
冬天管道里冰凉的水,都无法带走他半分眼底的灼乱。
娄与征垂眸,盯着某处不像话的。
撑着盥洗盆的手背虬起青筋,
女孩私用的沐浴茉莉香隐约飘着。
他偏头,视线对上架子上晾着的粉色毛巾。
…………
时间缓慢流淌,深夜寂寥。
钟表的分针转过了十二点半的区域。
卫生间的水声一直没停,床上呼呼热气的女孩也没发觉异样。
明雀躺在被窝里,手臂搭在床外,她闷着热,眯眼盯着自己虚虚往下垂的手指。
好像在等什么……忘了。
不知道在等什么……不过好像也等不到了。
好热啊,喉咙也好痛。
明雀重新合上眼,咳嗽了两声。
须臾之后,垂在床外的手忽然被握起来,湿凉的毛巾擦过,她冲洗扒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