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仙君黑化后(15)
谢淮芳一边拨开葡萄的外衣,一边笑着问他,“该不会是你想我了,所以随意找了个借口,就为与我见上这一面?”
“不是这样。”
“那是怎么样?”谢淮芳剥了一半的葡萄皮,听到季庆尘反驳的话,立马不高兴起来,更没心思去剥开剩下的半边。
问他又不说。
她一猜,他就说不是。
谢淮芳郁闷得很。
无奈之下,季庆尘只好吐露实情。只是在说起旁人口中他的“男.宠”身份时,季庆尘把话说得更为委婉。
“……事情就是这样。但我与谢姑娘都知这是旁人的误会。我本非魔宗之人,若出面解释,多有不便。唯有谢姑娘,能够使得这无妄的流言散去。”季庆尘语气诚恳。
季庆尘之所以在意这样的流言蜚语,一则是因他本就与魔宗格格不入,甚至可以说是饱受魔修敌意的存在。
他先前重伤,如今也未大好,他不怕惹了魔宗弟子的冷眼,只怕“名声大噪”一朝暴露,以他原来在道界的身份怕是再无生还的可能。
二则便是因为谢淮芳。
魔宗群狼环伺之地,谢淮芳肯为他留有一方安全的领域,已是大幸。
他不能在这流言蜚语中累及她的名声,更不能留下暴露一己身份的风险。
若他不幸暴露身份,那么一直护他于此的谢淮芳,又该遭受魔宗怎样的猜忌、甚至生命之危?
就算她是所谓的“魔宗少主”,季庆尘也不相信魔宗能够全然信任她这么一位道修少主。
——一只羊,怎么可能统率得了一群狼?
季庆尘始终疑心于此,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向谢淮芳了解其中内情。
有关魔宗盛传的流言,季庆尘没有同谢淮芳道明非要解决不可的原由。
他觉得谢淮芳既然已经知晓了这些虚言妄语,那么下一步就该找出流言的源头,扼之以摇篮,断绝其出路,这些耳食之言自然就会烟消云散。
想到这里,季庆尘望向谢淮芳,本想着她听到魔宗的这些传言定然会感到不满,谁知谢淮芳面上并无半分愠念。
她的表情依旧平和。
见她如此,季庆尘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在下一刻,便听到谢淮芳问他,“……你不愿意?”
听闻此言的一瞬间,季庆尘只觉惊诧。
她这是何意?
“做我的男.宠,是什么丢人的事么?你不愿意?”谢淮芳一字一句,视线落在他脸上,再问。
这一回她问得够明白。
季庆尘也不必再另有它想,他一下子反应过来,原来魔宗的这些风言风语的源头,根本就是出自谢淮芳这里。
偏偏她面上神情无辜,还说:“我以为你主动跟我回魔宗就是这个意思。”
他是疯了,才会自荐枕席。
季庆尘望着谢淮芳,欲辩难言,勉强开口,道出一句:“我从未这样想过。”
几字入耳,谢淮芳旋即冷了脸色。
她往桌上随手抓起一把葡萄,朝季庆尘扔了过去。
他就在她面前,不可躲避,这些颗粒饱满的青葡萄大多数都只碰在了季庆尘的肩头,唯有一颗从他脸颊侧边擦过,在他脸上留下了果汁痕迹。
“滚出去。”
谢淮芳的心情糟糕透顶。
“什么?”
她拿果子砸了他,却还要对他说这种话,着实过分。
季庆尘望向她的目光微沉。
“我让你滚出去。”
岂料谢淮芳毫不留情,一挥手,手里又是一把大颗粒的葡萄朝他砸了过去。
这些东西不痛不痒地从他身上滚落。对季庆尘来说,唯一有关痛痒的事,是谢淮芳此时言行。
他缄默不言。
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季庆尘很快如她所愿地转身离去。
走出门,他顿住脚步,抬手擦拭面颊处的一片湿润。
果汁甜渍黏腻着他的指腹。
继而屋子里面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响声,他迟疑地回首遥望,瞧见原本放置在桌子上的葡萄已纷纷滚落在地。
谢淮芳板着脸,踩碎了它们。
季庆尘不明白,为什么她看起来比他还要生气。
.
发生这一番不愉快后,季庆尘又兀自独处,冷静了好些天。
他此前之所以生出愠怒,是因为谢淮芳不仅真有让他做男.宠的荒唐念头,更是因她后来对他发脾气时,行为举止之间待他全无尊重之意。
想起谢淮芳那日的失态,季庆尘更觉得她惯于伪装作戏。更早之前,她对他绝非这般态度,为何到了那日,她……
念及此处,季庆尘愣了下。
他为什么要这样想?
为什么会觉得现在的她冷待他,是因为从前的她擅于作假?
说她荒唐,而今季庆尘倒是觉得自己的这番念头更是荒谬不可言。
他在危难之际遇到谢淮芳,不论谢淮芳是出于何种想法才愿意容他于此,但总归都是她以一己之力护他在魔宗安好。
可现在他却在以小人之心,揣度先前她对他的惓惓之忱。
明明是他心乱了,却要怪她不能始终言行如一。
季庆尘不禁感到懊恼。
他何时变成如今这般狭隘模样?
仔细回想当时,竟有诸多蛛丝马迹可循。
她在更早之前就与他提过双修的事,而这种事情只有道侣才能做。
季庆尘想。她应是将“男.宠”与“道侣”二者混为一谈了。
她年纪尚小,又常年生活在魔宗,不明白“男.宠”二字表露出的轻贱之意浓厚,所以才会生出误解。
更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主动跟随在她身边,便是回应了她待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