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殉道三百年后(90)
低鸣的惨叫声压抑得苦楚。
宋弋清:“”
在晏无珘接连第三次动手时,宋弋清抢夺着人的匕首,直接将人扑倒在地。
“你你你……你疯了”
被血染透的刀被扔在一旁,宋弋清也被晏无珘大手一推,而他便拖着腿往后挪动身躯。
“宋姑娘,你知道的,我心悦你,难保等下我龌龊上头,做出不明智之举,玷污姑娘清白。”
晏无珘那张俊美的容貌上渗出颗颗大汗,却笑得温和轻善,尽力维系他的风度:“刀你留着,防身。”
浓郁的血腥笼罩着宋弋清,她还未从晏无珘的鲁莽之举中回过神儿来。
晏无珘一定是魔怔了!
与其让晏无珘死,她其实……倒宁可跟他欢爱。
至少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她不信佛。
血淋淋的刀口看着就吓人,宋弋清也不知他连捅两刀哪儿来的胆量。
沾血的利刃划破女子的衣襟外袍,宋弋清起身向晏无珘而去。
“宋姑娘”
此情此景,晏无珘步步相退,倒像是宋弋清在逼迫人就范。
宋弋清给人包扎了一下,难为晏无珘了,她一点也不心灵手巧,平白让他糟了不少罪。
“你觉得会是谁想让我们……”
晏无珘躺在地上,冰冷的石面让他身体的有了丝丝凉意,锥骨的疼痛也让他比宋弋清清醒。
宋弋清是真撑不住了,要不她也给自己来两刀
说话都虚弱无力:“太子,四皇子,还有……皇上。”
这几人最有可能。
晏无珘轻笑出声:“你就没想过是我”
换来宋弋清的稍片刻的沉默。
看来她是怀疑自己的,也是,前几日总在人面前献殷勤,如今人已经半脚踏入六皇妃的床榻了,不信他也情有可原。
宋弋清:“暂且信你!”
她原本也是觉得晏无珘最可疑的,但人居然能眼不眨心不慌的对自己下手,若真是苦肉计,代价太大了。
宋弋清:“我现在觉得太子嫌疑最大。”
晏无珘也虚,流来那么大一摊血,怎么可能说话有力,但呼吸确实愈发急促。
“所见略同。”他极尽力气附和了宋弋清。
宋弋清感觉身体就跟放在滚水里煮一样,时间的流逝过于缓慢了,宋弋清不知有没有半个时辰。
书祈珒他们怎么还没来寻她真的要失清白了吗
无数蚂蚁啃噬着她的身体,虽并不疼痛,但酥麻到足矣喰食她,她扛不住了,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流入发鬓处。
两人聊得累了便闭口不言了,猝然,晏无珘就不见气儿了。
“晏无珘”
回应她的是宋弋清自己的极喘。
不会是失血过多死了吧
宋弋清操纵瘫软的身体从地上爬起,不知轻重的拍打着晏无珘的脸,慌乱的叫着人的名字:“晏无珘,你别死啊。”
地上的人却毫无生气。
宋弋清眼泪汹涌,她觉得自己下流,与晏无珘触碰到的肌肤很舒服,似有舒缓体内欲念的征兆。
人生死不明,而她想的却是……
列祖列宗在上,当真是罪过,师门不幸,出了她这个秽徒。
只等书析伝他们劈开门时,见此一幕,赫然骇人瞠目。
撇开躺在地上的晏无珘,宋弋清蜷缩在角落,已经被折磨得浑身湿漉,整个人稀里糊涂的叫着三个名字。
书祈珒,师父,和书析伝。
宅心仁厚
书祈珒捞起地上脆弱絮语的人,宋弋清似乎闻香辨出了人,又开始一直叫着书祈珒的名字。
晏无烬与书祈珒擦身而过,他看清了宋弋清那迷离失神眼中的情绪。
怨恨,厌恶,不解,杂糅在一起,化作一柄利剑,直刺他的胸口。
所有人中,唯有晏无烬最沉稳寡言,就算是做做样子也没有,晏煊熠都还慌得去探晏无珘的鼻息。
一出蓄谋戏无伤大雅,但要是死了个皇子,即使这个皇子无关紧要,但晏无珘到底是个皇子。
血脉连着皇室,皇上也做不到漠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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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熹微将明之时,六位皇子皆被召进了宫,连带着腿有疾的晏无珘都去了。
皇上勃然大怒,被这几位皇子闹得颜面尽失。
晏煊熠说可娶作宋弋清为妾室,毕竟那女子模样长得实属上品,名门贵女无一抵得上她。
晏无珘说他想娶。
而晏无烬只说一切由皇帝定夺,态度不明。
宋弋清在门外,听着自己被百般嫌弃,埋在书浔怀里抹了一把泪。
书浔对这个徒弟一向纵容,恨不得直接冲进殿找皇帝要个交代。
书析伝在殿前说了,如若皇帝真想指亲,那便由他娶了昭华郡主,态度决然,像是被逼无奈妥协。
皇帝这才作罢婚事,下令彻查,最终落在了四皇子晏煊熠身上。
晏煊熠可不冤枉,但他咬死了晏无烬动了手脚,只是没查出来而已。
皇帝不傻,书浔也不。
书浔被气得不轻,扯着他们就要离开青阳,还说再也不踏入青阳,皇帝多番挽留,软磨硬泡说等围猎之后再走不迟。
不知算不算是没安好心,晏无烬往后屡次在他们别院外停留。
晏无烬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往日聒噪扰人的宋弋清不跟在他身旁叫他‘太子殿下’,他竟觉得有几分冷清。
每每见了人,人也是恨不得屏退千里,得体恭顺的叫他‘太子殿下’,却冷然置之,态度落落穆穆。
晏无烬站在莲花池旁,宋弋清才给他把石斛种了回去,身上还粘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