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宁为安(130)
临瑶忙往后退,“我说我说,那是摄魂蛊,用蛊毒所炼,香气浓郁,可随风而散,一点点即可至人晕眩,闻多了会疯癫。”
“如何获取?”风如月松开她,扇子指向桌上的物件。
临瑶反问,“迷幻草药你可知晓?”
风如月点头,临瑶继续道:“迷幻草药炼的蛊,研碎之后配以十二月花令,熬制十二个时辰,晾干,碾碎,遇水挥发,遇风飘散,且香气清甜,一不留神,皆会吸上两口,而就需两口,人便可失去意识。”
说完她顿了顿,不对,“顾言挺厉害的,一直到我把他带走,他还是半睁着眼的。”
风如月看着眼前满桌的物件,没有给出回应,他并不想透露过多,给这个五仙族的人,便只是听着。
临瑶见他没反应,生怕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我我我我来给你重新收拾一下吧,保证大不一样。”
风如月摆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转身站到临瑶身后。
临瑶不大自在,尴尬了一下,走到桌边,一边摆弄一边说着:“刘伯伯也不会养蛊,但他应该会让人替他做,你养这个,没什么用,我可以帮你做解药,各种解药。”说着她回过头来,笑得无邪烂漫,“只要风大人愿意收留我。”
这条件还不错,稳赚不赔啊,风如月扇子一点,“好,就这么说定了,你就住到府里,各种毒的解药,什么蛇毒蛊毒,你都给我配出来,我保你衣食无忧。”
人有点小才能也是件好事,起码如今又有饭吃了,临瑶高兴的很,银铃一响,欢快应下,继续摆弄风如月摸索错了的东西。
*
雍州码头上,樯桅交迭,随风晃荡,停船竞舟皆披上了天边金芒。
顾言特地挑了艘画舫,他想着这样晚宁可以高高兴兴地赏着歌舞,歇一晚,明日一早便可到羽州。
晚宁跟着他走到画舫宝舟里,厅室之内,漆金彩绘铺满了檐梁立柱,落地的攀枝莲花灯盏错落其间,莹莹光华随着钻进来的江风曳曳轻闪,柔盈纱幔随风轻舞,两排六棱花窗相互间隔,扇扇框景映着江上景致,伴着弦乐,如踏入梦中宫阙。
“阿宁可喜欢?”顾言喝了口茶水,转眼瞧见晚宁那被厅中歌舞吸引出神的模样。
“喜欢,我回去也要学学。”晚宁兴致盎然地比了比跳舞手势。
画舫上皆是些生意富人,寻常百姓和普通商人皆上不来,此时亦有侧目望向晚宁的人,晚宁毫无察觉,顾言却皆看见了,一个个全剜了回去。
于是歌舞落幕后,酒食消尽,船上有些人就相互的交头接耳起来,皆说船上有官府的人,不知会有什么事情。
顾言穿着宴白的官制衣袍往哪儿站都像个军官,再不济也是个侍卫头子,众人都暗自提防着,寻思着自己那点亏心事。
顾言觉得四周目光不大对劲,找到其中一个,拉过来便问:“你们都在嘀咕什么?”
那人吓得浑身都在发抖,一双细细嫩嫩的手合十拜道,“官爷,我只是收了点贿赂帮人把没有凭证的东西搞到凭证而已,求官爷饶命啊。”
顾言也被他说蒙了一下,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是说,你们在嘀咕什么?”
那人似才回过神来,“回官爷,我们只是在讨论二位是干什么的,没嘀咕什么,官爷莫要怪罪,谁都有好奇的时候不是?“
顾言松开他,并未说话,晚宁挡到他前面,笑着问道:“你猜到了吗?”
那人摇了摇头,“小的愚钝,猜不出来。”
晚宁把刀子拔了出来,故作一脸神秘状,“我们是来办事的,你们谁还有亏心事,一五一十地都来我这里交代清楚,省得我费劲一个个抓。”
那人连忙应下,跑回了人堆里,不一会竟领着十来个披金戴银,腰缠万贯的人围了过来。
众人相互回望一番,似是不知道谁先说,晚宁有些急了,刀尖一点,“你。”
她指向一个异族人,想听听他有什么猫腻,那异族人吓得直抖,“官娘,我只是路过此处,亏心事,那便是昨晚在雍州码头的客栈里,偷了一支笔……”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翠玉的笔。
晚宁拿到手里,来回摆弄了一番,觉得挺称手,可终究不是自己的,便放在了桌上,“还有呢?”她看向异族人身后的其他人。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穿着全绣的衣冠,满身都是麒麟逐鹤,顾言见了皱起了眉头,“你可知你那身纹样是武官才能穿的?”
那人霎时跪了下来,连连叩头,“官爷饶命,小人就是图个喜欢,考不上武官,只能过过瘾。”
顾言听了实实地语塞,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就这样晚宁一通问下来,有偷偷躲税的,有卖妻求财的,还有为了躲债假装破产跑到这里来的。
人间百态,晚宁收获不少,顺手也把该处置的处置了,遣了船上的小厮把他们大部分都关了起来,“明日移交官府,不得有误。”
小厮应下,找来了船上的苦力,压着十几个客人前往画舫最底部的船舱。
“夫人办事真利索。”有个别情节严重的顾言本来还想拉到黑暗处揍一顿,却被晚宁拦了下来。
晚宁煞有介事地说道:“滥用私刑是不对的,臭猴子。”
一番整顿之后,画舫里头,乌烟瘴气散尽,不再有人嘀嘀咕咕瞟着顾言,只有正面迎来打招呼,一声声喊着官爷的,晚宁觉得心情舒畅。
顾言知道她一番折腾是为了他的安全,亦有些于心不忍,“阿宁不用这般费心,好好歇着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