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抱抱你(45)

**

回家进门时，程璐先从购物袋里把新拖鞋拿出来给林昕彦。

是他在超市收银台买单时，她跑去拿的。

家里的拖鞋都不知道经过男男女女多少人的脚，林昕彦穿，她看着都觉得很别扭。

以前在家，那些拖鞋脏到张晓兰都无法忍的时候，会吩咐她去洗。冬天手冻得红肿洗那些拖鞋的感受，真不太好。

后来她每次回来时间短，张晓兰就算想起来要她洗拖鞋，她也都能拖几天，等回了深城装作是忘记了。

张晓兰已经煮好饭，桌上有程伟带回来的卤水。

“买菜买到外国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程璐应了声：“嗯。”

林昕彦把东西放桌上，张晓兰眼神在那两个红色礼盒上停了一秒：“买这干货干什么呀？”

林昕彦温柔笑笑，解了袖口钮扣挽起袖子，将袋子里蔬菜肉品拿出来，笑着对张晓兰说：“妈，有什么要我帮忙吗？”

程璐把水果和酸奶往冰箱里放，一边偷偷打量林昕彦。

感觉他叫张晓兰那声“妈”很是顺溜。

张晓兰睨了林昕彦一眼，扒拉了袋子，挑了几样往厨房去。程璐赶紧跟上去，张晓兰却突然转身：“你有肚子，厨房就那点大，小林跟来就行了！碍手碍脚的。”

林昕彦朝程璐使了使眼色：“听妈的，你去房里歇歇。”

程璐和程伟去房里聊天。

程伟：“昨天我看见你跟他在巷口那了。你不告诉我，也是怕我不小心说给妈知道吧。妈刚一口一个穷，跟我唠叨半天了，相当不满意啊……”

程璐撇撇嘴。

她早该知道张晓兰的脾性，根本等不到她回来，就会跟程伟说这件事。

程伟义愤填膺：“我看姐夫挺好的。妈的那张嘴你不是不知道，就当听个屁。”

程璐默默叹气。

可能父母偏爱些，再加上他是男生，程伟面对张晓兰比她有底气多了。

“二姐，你以前日记我看了，我觉得，姐夫有点面熟……”

程璐瞬间呆愣住。

程伟：“我诈你玩呢哈哈哈。”

程璐气愤地戳程伟胳膊：“别瞎开玩笑！”

“我今天才发现你跟大姐还是很像。”程伟一本正经地说。

程璐不明白程伟为什么突然提到程曼。

程曼走的时候，程伟还小，应该印象不深了。

程伟看了关着的房门，凑近程璐的耳边说：“你没发现家里户口本有什么不一样？”

程璐摇摇头。

她一早拿上户口本跟林昕彦去办事，回来上车就被张晓兰收了回去。在民政局走流程，她一直恍惚着听林昕彦的安排，没留意到有什么问题。

程伟接着说：“大姐回来迁走户口，还是我帮她偷了户口本。不过她是让朋友来找我拿，没见面。我没跟你讲，也是怕你不高兴，以前她跟你关系比较好，这么多年不回来，迁走户口，应该是想彻底跟这个家断了关系了。”

程璐愣愣。

她突然有些懊恼，没有早听倪娜的建议，把户口移走。

上大学那时，她就有机会转户口，张晓兰没让。那时她也没想太远。

她现在也跟程曼一下，不想再回来了。

想到不久后离婚就要用得上户口本，程璐对弟弟说：“我可能……我迟点也要转户口。”

“你也要转走？”程伟愣了下，笑了：“哦，你结婚了，户口当然要转走。”

程璐点点头。

忽然，她想到什么，开了个玩笑：“妈没催过你吗？催你找对象？”

“偶尔讲。”

程伟仿佛不当回事，朝背后墙面看了眼。

墙板那边是厨房，传来炒菜下锅的声音和张晓兰时不时的两嗓子。

程伟继续说：“不过，她又不敢对我怎样。”

说着他握拳，展示胳膊上的肌肉给程璐看。

程璐被他逗乐了。

程伟跟程杰一样精瘦，可程伟个子高，接近一米八。

身为家里唯一的男孩子，程伟从出生就是张晓兰的炫耀资本，宠着，长大后，男生劲大，凶起来，张晓兰怎么着也得忌惮三分。

程璐开起玩笑：“妈给你存了多少老婆本了？”

“就她？算了，店我都是自己想办法。你知道钱过她手就没了吧。叫你不要老是给她钱，要钱别理她。她天天就知道就跟那帮酒肉朋友玩……”

程璐心领神会。

张晓兰天天不是牌局就是酒局。店里生意不如从前，看店枯燥费神，还要对着程杰，张晓兰是真的坐不住。那些朋友多是早期的客户，都挺爱玩，也善于交际，才跟张晓兰玩到一起。跟朋友玩，哪能不花钱。以张晓兰的话说：“辛劳一辈子拉扯你们几个，图个什么，不趁着还没老享受享受啊，老了就享受不动了。”

张晓兰的大嗓门从客厅传来。

“聊什么，摆摆桌子吃饭了！”

程璐跟程伟从房间出来，把靠墙的方桌挪到客厅中间，摆好凳子。

林昕彦帮着张晓兰把饭菜端上桌。

程璐看见他白衬衫腰部的位置，有一滴亮眼的油渍。

她愣了愣，去拿卫生纸沾了点水，等他摆好饭菜，拉住他袖口：“你先别坐下。”

林昕彦看见程璐手里的卫生纸，低头看眼衬衫上那点红油渍，领会了她的意思，站着没动。

程璐低头帮林昕彦清理衬衫的油渍。

用沾水的卫生纸擦了几遍，红油是淡了些，变成浅黄色。可是油渍周围巴掌大的一块布料湿了，她一放手，那片布料贴着他的腰，隐约可见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