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44)

但是眼泪有用，嚎啕之后，内啡肽会帮忙。她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林愿抬眸看他，刚才憋回去的泪水又重新浮上眼眶，积攒着，慢慢掉落。

周以然抬手小心翼翼地去擦她的眼泪，随后又下意识揽过她。她的下巴刚挨到他肩膀，两人突然都一愣，林愿的泪水瞬间止住。

下一刻，她反应过来，迅速挣脱，脸上红彤彤：“我们，我们……周以然……这样……这样不好。你干嘛要抱我？”

周以然突然的拥抱让林愿措手不及，理智全失，刚刚差点就顺势靠上去。

他认真又诚恳说的那番话，林愿很受用。那周以然对她呢？他好像也是这样想的。

再次见面后，周以然一直时不时对她针锋相对，跟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很不一样。

林愿愧疚曾伤过他，也理解他的心存芥蒂，她甚至还没有好好道过歉。周以然可以生气，可以报复，但不应该不清不楚的突然释放这种暧昧的好意。

林愿从来不在意对方走一小步，需要她走九十九步，可是她很在意这一步的原因。

他们什么都没说过，每次提及感情的问题都彼此避过。林愿猜不透这个拥抱，不想稀里糊涂地把这段感情越弄越糟。

周以然抬起的手好一会儿才慢慢放下。指腹还残留着泪水的湿润，触碰到她脸颊时的柔软好像还在，她已经远离了。

上一次见林愿流眼泪，是九年前她在陈述肩头哭的那回。

周以然不知道她那次哭了多久，今天才哭了不到一分钟就停了。

她变了不少，但推开他的时候，这种迅速又果断的态度，跟以前真是一样。

周以然轻轻抹去手上那些水分，背过林愿，对着那侧虚空的树影，苦笑一声：“对不起。”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愿听到周以然的道歉，错愕不解，她只是想问清楚他的理由而已。她抓着水瓶，手指在瓶盖上一直摩挲，“周以然，你刚刚——”你刚刚为什么要抱我。

“这饭真的太难吃了。”周以然语速极快打断林愿的话，没看她，直接站起来，“我不吃了。你的饭盒给我，我去一起扔了。”

“周以然……”

她才叫了个名字，周以然已经立刻转身，快步往广场那侧的垃圾桶走去了。他的步伐很快，似乎想快速逃离这个氛围。

林愿看着他的背影，闷闷叹了口气。

周以然回来后，没再坐下。他拿起水喝了一口，就跟林愿说要回去了。

林愿一脸诧异，他好像把刚刚的事当做没发生一样。

两个人在树下的阴影中沉默了片刻，林愿仰起头问他：“那，晚上，我们还一起吃饭吗？”

以前周以然总说她太莽撞，太急躁，那她再等一等。他太不想提及了，那她晚点再问。

她脸上的泪痕还在，周以然的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后点头：“嗯，到时我来找你，你想吃什么？”

“我下午好好想想。”林愿咧嘴笑了起来，只要还能见面，什么都能说清。

下午的乱子少了很多，活动到点就收。自己公司的加上请的拆建团队，一个半小时就全部搞定了。

林愿坐回树下的长椅，跟周以然说她这边已经结束。

周以然过了很久才回复：【稍等一下，我还需要半小时。】

林愿回了句不急，又看到早上发的朋友圈已经有几十条动态。

林愿不常发朋友圈，偶然的一条，评论和点赞不少。不过基本上就是一些同学说的还是那么年轻之类的，还有大学的同学说也想回来，林愿一一回复。

然后又看见陈述在她的【重回大学】底下评论了一句：重回S市。

24

林愿看着陈述的这条评论满是不解，回复了个疑问号，又找到三人的群。

这段时间林愿太忙，江渺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消声了，群里的聊天界面很久没什么变化。

最顶端还是上次N市陈述发了那句语音后，林愿回到酒店想起周以然的态度，愤怒地回复了句“我跟你很熟吗陈述，我干嘛去你家！！”

陈述当时回了个省略号，大概是以表对林愿突然发疯的无语。

最近的是江渺一个月前在群里拉仇恨地问谁有空，她已经开始要放一个月暑假了。其余两个人各回了一个愤怒的表情包。

林愿艾特了陈述，问他重回S市是什么意思？

陈述很快回复：【我这几年去了那么多次，不就是重回。】

没两秒又发了句：【我不比江渺去S市次数多？】

江渺发了个揍人的表情：【你是在怀疑我对愿愿的深情？！】

林愿翻了个白眼，继续问陈述到底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说这个。

陈述没有回音，江渺好半晌回了句：【是不是国庆要回？国庆我也打算去S市找林愿玩，到时候一起打麻将。】

林愿笑着回复说快来。今年过年后，她就没有见过江渺了，确实很想见她。

江渺又发了句，可以带男朋友吗，就不会三缺一了。

林愿的眼睛瞪大，忍不住笑，点着键盘：【你发展这么快吗？！是那个医生吗？】

大概是春天快结束的时候，江渺跟她吐槽过最近父母总是给她安排相亲。后来某天又说，相亲遇到了一个医生，感觉还行，能接触接触。

江渺只回个害羞的表情包，林愿直接笑出声。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周以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了。

林愿继续笑了两声，收回手机：“没笑什么，是江渺说她想国庆带男朋友来S市找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