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反派重生以后(145)
入定有好处的情况下,必然也有弊端。比如不能被打扰, 比如对外界感知被屏蔽,还比如入定时限不是人为决定, 有的人甚至入定三五十载。
岑旧:“……”
岑旧心底打了个突。
所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他猛地一扭头,才发现塌边坐了个人。
是陆研。
少年眼圈底下窝着一圈浓郁的青黑,此时抱着双膝,以一种委屈的姿态蜷缩在岑旧的床榻边正在打瞌睡。
他像个安安静静的动物幼崽,一点动静都没有,才让岑旧一开始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从而没有注意到这房间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注视着少年并无二样的外貌,岑旧心底扑腾的小鸟回了笼。
还好还好,没有一觉醒来发生徒弟长大的惨案。
岑旧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没想到他放在外侧的衣服袖子被陆研紧紧攥在手里,他这边一动作,竟把睡得昏昏沉沉的少年拽了个趔趄。
陆研下意识睁开双眼,原本安静的动物幼崽此时猛然从眸中迸发出一股警惕的狠劲儿来,像炸毛似的。
而后,他看清了眼前坐着的白衣青年。
“师父!”他下意识喊出声。
像是再也压抑不住这半个月来的惶恐与不安,少年紧紧盯着面前的岑旧,呼吸急促,似乎是担心这一切只是他一场幻梦。
岑旧被这一声叫得有些发懵。
应当……没晕太久吧?
他有些不确定地想。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打探消息,面前的黑衣少年却忽而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他眼角红晕渐盛,晕出明显的轮廓。
而后,少年吸了口气,似乎是打开了什么开关,眼角慢慢涌出一层薄然的水光,随后一滴又一滴的泪不要钱似地汹涌而出。
岑旧:“……?!”
哭、哭了?
岑旧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他顿时举手无措地看着面前的小徒弟,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哄。
哄人的经验岑旧当然有,但正是因为太会哄人了,所以从来没有出现有人因为他而哭的情况,何况他还不知道陆研为啥哭啊。
“现在,”岑旧头皮都快要炸了,只能干巴巴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大徒弟哭得像个泪人真的让他很不安啊!
陆研抹了抹泪,有些不好意思。
他没打算哭,也没打算让师父处于这种尴尬的境地,明明已经坐在床榻前陪着师父的时候,曾无数次设想过师父醒来的场合和要说的话,如今却因为不争气的情绪压过一切,导致泪水把什么都泡汤了。
陆研:“。”
努力咽下那点子丢人的情绪,少年止住眼泪,眼角有用力揉过的红意,却偏偏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强撑着冷静的声音回答道:“师父,您晕了半个月,明天立秋。”
岑旧:“……”
好像是有点久哈。
怪不得徒弟一见面就哭了。
岑旧本来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但此时不可避免地想要犯点贱,得知晕后他们一行人便一直住在醉花镇的客栈,没发生其他大事后,他笑吟吟地问陆研:“回舟,哭什么?”
陆研:“…………”
少年闭了闭眸,觉得自己的形象可能在师父那里崩塌成什么奇怪的样子了。
“没哭。”他冷硬地说道,“是刚醒,眼睛不舒服。”
岑旧忍着笑意:“知道了。”
再逗就炸毛了,他索性见好就收。
而这时,程佩离和秋茯苓练完剑,也照例回来看岑旧一眼。
门被风风火火地推开,一道火红身影像火球一般冲进来,而后猛然在看清屋内情形后停住步伐,导致和后面的秋茯苓后脑勺贴鼻子硬生生撞了一下。
程佩离捂着头龇牙咧嘴,却还是不忘问岑旧道:“师父,你什么时候醒的?”
岑旧:“刚刚。”
程佩离心大,闻言只是傻呵呵地乐了几下。
而后她把目光移到了陆研身上。
程佩离:“?”
程佩离:“见鬼了。”
程佩离继续道:“这玩意儿怎么也会哭?”
陆研:“……”
岑旧:“……”
不是,半个月里,你们就是这么相处的?
“对了,”岑旧忽而发现还差个人,“你们竹师叔呢?”
说起这个,陆研就感觉喉咙一阵发紧,那个悬而未决的刀终归还是落了下来,他面上有一丝轻微的不自然,就连声音也下意识心虚地放低了些许:“师叔他有点私事,就先离开了。”
岑旧了然。
他没有去问竹景的私事是什么。
既然师弟不告诉他,说明便是不想告诉,岑旧一向尊重别人的决定,而且他入定半个月,竹景要忙他的事情,自然得去忙,总不能一直陪着他,耽误了正事。
那岑旧醒过来得愧疚死。
陆研看岑旧没有继续探究的欲望,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但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如释重负。
名为判决的刀只是假模假样地在他的脖子上蹭了一下,又重新悬挂到了高空。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纸包不住火,也不敢想师父知道真相之后会如何生气。
甚至会不会因此不要他了?
陆研越想越觉得心惊。
少年木然站立着,心底猛然翻腾出一个想法。
他好像……自以为是地做错了事。
*
既然知道竹景是去办私事之后,岑旧便打算和徒弟们一同前往蓬莱岛。
毕竟晕了半个月,在醉花镇耽搁了许久,谢师叔却一直没有传信告知他蓬莱岛具体情况如何,岑旧实在有些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