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陷(56)
戚纯与人谈笑自如,大概也不需要她帮忙。
不过戚钰留意了几幅画,把它们的特点记下来,又在网上搜集了一些背景资料一并发给戚纯,兴许她待会儿会用得上。
放下手机,她回过头聆听他们的谈话内钰。
戚纯虽然平日骄纵,却很会讨长辈喜欢,不然也不会被戚纭当亲生女儿看待至今,眼下她已经一口一句“赵伯伯”叫起来,称呼他的儿子为“赵哥哥”。
“赵哥哥可热情了,给班上的同学都发了邀请函,说自己有个大艺术家父亲,我早闻赵伯伯您大名,二话不说就来了。”
赵志昂笑呵呵的,“在家总听赵琏他提起你,说你聪明又漂亮,改天你有空的话,就来我家里玩,让赵琏陪你。”
二人说得有来有往,却基本还是客套话,大概也是戚纯不耐烦了,旋即进入正题,期待地问,“那赵伯伯,赵琏有没有给您提过那件事。”
戚纯的话刚落,门口处便停了辆车,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议论声纷纷。
赵志昂也朝门口看去。
戚钰顿感自己的手臂被戚纯死命抓住,抑制不住的兴奋:“是不是他到了?”
“谁?”她随口一问,悄悄将自己的手撤离,揉了揉仍旧有些红肿的地方。
“你先跟着我,待会儿我叫到你,你就跟周先生介绍自己。”许是看在戚纯是戚家人的面子上,赵志昂准备承了个情。
他抽身离开,戚纯紧跟上去,步履轻盈。
戚纯站在原地,抓着自己的手臂。
戚纭总叫自己禾看戚纯,认为戚纯心思纯真,不谙世事。
但她这个表妹,浑身上下,只有名字透露着单纯。
她插不上手,索性转身观赏起周围的画来,未曾留意,身后从车上下来的人,西装革履,气度非凡。
戚纯看着面前人,喜悦涌上心头。
喜欢了三年的人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她抑制不住心底的兴奋,平日的张扬顿时收敛,随着周舒禾朝她瞥来目光,她内心砰砰直跳。
更何况,下一秒,周舒禾伸出了手,“戚小姐,幸会。”
戚纯怯怯地将手伸过去,笑得羞涩,“周先生,我们是见过的。”
她不知道,周舒禾的目光悄无声息地越过她,投向不远处的戚钰。
倨傲冷淡的眼眸一凝,将那极好的身段揽入眼里,随后落到她沉浸在画中的明眸上,目光瞬时转为温和。
戚钰似有察觉,转身向后,周舒禾才将目光撤离,重新落到戚纯身上。
他的眼中不夹杂任何情绪,煞是平静,戚纯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
然而下一句话又令她重燃希望,“我记得,在有次酒会。”
他音色清醇,如同流淌着的山泉水,与岩石相摩发生触人心弦的颤动。
戚纯脸红耳热。
话毕,他没再看戚纯一眼,便转身与赵志昂交谈起来。
周舒禾的确还记得,那次酒会,因为戚纯的无理取闹下,戚钰一杯一杯酒灌下肚,之后戚纯不慎摔倒,戚钰自己还晕着,却不得不找人去扶她一把,替她遮掩。
戚纯被落在了后面,心中却波澜四起。
就是在那次酒会,她摔了跤,衣服钩上铁丝被刮开,周舒禾看见后,叫助理过去送件外套,顺便将她扶起,并且友善地问她有没有摔着哪里。
那时的周舒禾不过初露锋芒,在众多豪贵中也不卑不亢,有礼平和,戚纯见这个男人第一眼,就觉得他该属于自己。
之后知道他白手起家,又绯闻不沾后,戚纯就彻底沦陷。
她就知道周舒禾还记得她。
那是不是说明,她有机会?
赵志昂与周舒禾马上要进入展厅,戚纯顿了顿,回头没看见戚钰人影,便发了条消息过去。
不过,往上一翻看到戚钰发来的消息,她边跟上去便记背,虽然紧张,还是自若地插入赵志昂与周舒禾的话题。
当初画廊创立的时,周舒禾投资了一笔,成为了第一持股人,但赵志昂清楚,背后的原因其实和他与赵家的关系不大。
还不如借此机会,卖戚纯一个人情,让自己儿子死心,于是戚纯一上来,他便有眼力见地主动退出,“周先生,戚小姐对这些画颇感兴趣,或许能与您聊到一块儿去,我这还有些琐事,恐要失陪了。”
这正合心意戚纯,她兴高采烈道,“赵伯伯去忙吧,我来陪周先生就好。”
赵志昂一走,戚纯恨不得整个人贴上周舒禾,奈何他身旁一直有助理跟着,只好找些寻常的话题,“您也是对这些画感兴趣吗?”
周舒禾闻言停在了一副画前,戚纯回想戚钰似乎给自己发来了有关这幅的赏析,便凑上来道,“这幅油画是法国画家利路米的处女作,使用了象征主义,里面所蕴含的乐观、活泼以及生命力,我很喜欢。”
“上面少女的面部表情处理的也很好,朦胧却有神韵。”
周舒禾:“这是丙烯画。”
戚纯没听懂,只附和道,“对,这是西画。”
她又滔滔不绝讲起来,乐得自在。
至于周舒禾,没将她撇开,不过是想等等戚钰。
戚钰收到戚纯的消息:你别过来了。
看来是聊得愉快。
人潮拥挤,她没看清那个男人是谁,也没心思知道,但又莫名地,有些揣揣不安。
放心不下戚纯,她还是进入里面的展厅。
走了一小段路后,见到男人肩宽体长,身边的戚钰小巧灵俏,两人身型很是相衬。
如果不是。
从男人分明的下颌线掠过,落到反光的玻璃相框上,看清了那张格外俊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