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不将(170)
他放下张错的头发,去捉张错的下巴,让张错从他怀里抬起头:“哎,宝贝儿,你藏得够深啊?你这算不算,扮猪吃老虎?”
张错抿了抿唇,耷拉眼睛,不看闻人珄。但闻人珄注意到,他脖子又红了,耳朵也很快爬上一抹红。
闻人珄挑起眉毛:“又害臊。”
该说不道的,张错真是个神人,仗着自己有姿色,可劲儿作威作福。
霸道美人只是手上霸道,力气霸道,但脸可不是那么回事。那张小脸儿腆的,甭说眼下,就是刚刚......刚刚张错那张冷白皮泛起红,眼梢艳得像喝醉了一般,那黑眼睛里水光一晃一晃,怕是会哭,怜人得要命,闻人珄直接就被晃晕了,闹得他丁点翻身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啧。就他妈的......心服口服。
大美人这玩意,简直是人间最大的杀器。杀男人不眨眼的!
闻人珄无奈地叹了口气。
张错总算抬起眼,但看了闻人珄一眼,又飞快垂下眼皮。
闻人珄眉心跳了跳——他家大美人,这是又进一步闹娇了?
然而,张错没有分毫良知,竟然还小心翼翼地,结结巴巴地问:“先生,你、你......你生气了吗?”
“......”闻人珄闭了闭眼,喉咙有点干,“怎么会,我心甘情愿的。我还怕你不着急呢,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馋你吧?”
张错又抿了抿唇。
“只是......”闻人珄笑笑,“阿错,你可冷静下来了?”
这紧要关头,正事不干,倒是先由张错闹这一遭。闻人珄没忍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看得出来,张错有点撑不住了。
其实张错的脑回路很好捋。尽管闻人珄还没拿准当年的真相,但很好理解。
张错在那虚妄阵中,往事夹杂恐惧重现,本就被吓得够呛,后来遇上闻人靖坤,闻人珄强行催动刑火,又昏迷三天三夜不醒,可想而知,张错那小家子气,哪里还绷得住。
闻人珄想了想,问:“姜邪说你连续守了我三个晚上,那三个晚上你在想什么?”
张错刚要张嘴,闻人珄立马补上一句:“你给我说老实话。”
张错顿了顿,声音不大不小,不轻不重:“我在想,我要把你、变成我的。”
闻人珄默了默,手指拨弄张错柔软的唇瓣:“上辈子不就是你的了么。”
张错快速抿了下闻人珄的手指尖,像小孩快速偷到口糖吃。他说:“这辈子,也必须是。不能、再等、一分一秒。”
闻人珄叹气,揉揉张错的头发:“乖。不怕了。我以后都会好好哄你的。我对你发过誓,绝对不会像上辈子一样扔下你。”
“嗯。”张错轻轻应了声。
闻人珄眼睛四处看看,蓦得有些犯愁:“我们这也是没有公德心了,这可是姜邪的地盘儿。”
他心思一转,多加一句:“我情敌的地盘儿。”
“我已经、收拾干净了。”张错说。
他望着闻人珄的眼睛,很认真地保证:“先生,我和姜邪、没什么。”
“我知道。你们当然没什么。”闻人珄食指和拇指捏出一条小小的缝,展示给张错看,“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也就这么一点点吃醋而已。”
张错似乎呆了呆,他小声问:“那、那怎么办?”
“嗯......”闻人珄在张错额头上亲一口,土匪一样臭不要脸道,“没关系,算扯平了。”
——意指,他们没公德在姜邪屋里交流感情,扯平姜邪让他吃那蚊子大小的醋。
真可谓齁儿没脸没皮,相当厚颜无耻。
闻人珄伸长手臂,又转身从窗台上薅下张错剪断的那缕头发,真诚地说:“我特别喜欢你这缕头发,你会编辫子吗?”
“......什么?”张错愣了。
“编辫子。”闻人珄说,“编一股麻花辫,然后给我戴手上,当手链。”
②⑧
于是,当天晚上,姜邪和闻人晓眠过来,就看见闻人家主手腕上缠了一圈麻花辫。
姜邪一眼就认出那是她阿错哥哥的头发。
少女调试半天,也没寻摸到一个合理的表情,只能朝闻人珄竖起大拇指,赞扬说:“骚还是你骚。”
“小邪!”闻人晓眠在后头赏了她一颗暴栗,“小姑娘家家说什么呢?不准对先生无礼。”
姜邪象征性叫唤两嗓,撇撇嘴,笑弯了一双眼睛,赶紧蹭到闻人晓眠怀里撒娇。
闻人晓眠好一通推,才把这小人精给推一边儿去。
她们带了些点心,四人便在院子里支起一张小桌,都不是那么讲究的人,便围桌子席地而坐。
姜邪又去捡来几根木柴棍,搭起个柴火堆。
今晚夜空高远,黑得分外纯粹,那硕大的星星无比清亮,颗颗连缀,勾成星座银河,洋洋洒洒铺在头顶,抬头一看,人仿佛会被吸进去,化成一点尘埃,落入苍茫浩瀚的宇宙,遥遥无期。
“真漂亮。”闻人珄看得入神。
这样静谧又漂亮的夜晚,总会带来一种格外清爽的氛围,让人放松警惕,安静思索,深刻地感觉到自然,感知生命的意义。
“是吧。”姜邪蹲在地上,双手托腮,也仰头看,“星星是死去的尸骸。”
姜邪:“希望死去的族人,下辈子都能平安快乐。”
闻人珄看姜邪一眼:“一定会的。”
姜邪扭过脸,眼睛很亮:“我跟你说啊,我们神农原本就是这么美的,等过两天,你们进寒鸦山就知道了。我们神农真的很好。”
“嗯。”闻人珄点头,“我很期待。”
姜邪嘿嘿笑两声,拍拍手上的灰,准备掏出火折子点跟前的柴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