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有阵雨(17)
蔡可宁道:“她在妇科呆抑郁了。”
“啊?这么恐怖?”
“老师很变态吗?”
闻言,叶一诺和蔡可宁都摆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杨言惊讶道:“你带教谁?不会是张红梅吧?”
“嗯。”
“我的天,所以你是受尽了压迫吗?”
有人立刻开始祷告将来自己轮妇科时不要碰上张红梅。
蔡可宁在一边笑,叶一诺说:“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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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后,叶一诺坐在示教室和蔡可宁聊新收的一个病人。这个病人,她去问病史时吞吞吐吐不肯如实相告,叶一诺想方设法,最后支走她家属后才说了几句真话。
“G7P1???”蔡可宁大受震撼。
“流产6次???”
叶一诺飞快打字回:嗯。。。
“她几岁啊???”
叶一诺又回:30。。。
“我炸裂......”
头胎是女儿,流产6次的原因是为了生个儿子,但造化弄人,这次引产后医生告诉她,腹中的胎儿是个刚刚成形的小男孩。
忽然听到一阵吵闹声,接着是匆匆的脚步声,叶一诺走到示教室门口探看,估计声源来自病区。她又走到护士站,见某个病房门口人头攒动,能走动的那些穿着病号服的患者全聚在这里,中间穿插着几个想要维持秩序的医护。可这病房不就是她们组的吗?
没一会儿,一个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中年男人被拉了出来,他怒目圆睁,双手紧握成拳,嘴里还用方言狠狠咒骂。叶一诺听不懂,但着实被吓了一跳。
这热闹慢慢散了,看客离场,护士站有几个护士进入那病房。叶一诺此时也站到了病房门口,发现被打的女人正是那个她刚刚问过诊的。
女人鼻青脸肿,嘴角破了还挂着血丝。叶一诺小心翼翼地进去,问在场的护士:“老师,需要帮她处理一下吗?”
护士说:“妹妹,你给她消下毒。”
叶一诺双手托着治疗盘,装了些碘伏棉球过来。病房里还有一位大姐本也被吓得不轻,但毕竟没被殃及池鱼,她这时在一旁劝慰道:“这年头,生男生女都一样了,这么执着干什么?想开点想开点!”
受伤女子哭哭啼啼:“我也不想生,是他非要生!生不出儿子就打我!”
这边的本地人已经没有非生儿子不可的观念了,听口音这患者也是从外地过来的,从衣着看经济条件也不算太好。
隔壁床大姐又道:“现在养个孩子多少吃力,把女儿好好培养出来就够好了!”
其中一个年轻护士附和:“就是,家里又没有皇位要继承。”
叶一诺刚给受伤女子的嘴角消完毒,但她在意的大概也不是生不生儿子的问题,而是她丈夫的动辄打骂。不仅对她,也同样对生下来的女儿。
叶一诺忍不住了,小声说了句:“那就离婚,你离了他又不是过不了日子。”
这时隔壁床的丈夫也忍不住插嘴进来:“小姑娘啊你还是太年轻!离了婚叫她一个人带着女儿怎么过?日子多辛苦?一家人能好好过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
那也比忍受家暴要好吧?叶一诺心想。但算了,还是不说了,她管不了也没资格管别人的家事。
处理完医废,见几个护士也从病房出来,叶一诺百思不得其解,引产的不是男孩么,既然孩子也没什么问题,那为什么要放弃他?
说到这个,知情的护士也觉得头大。这位患者听信同在厂里上班的同事介绍,说有个能以把脉断性别的“中医”隐于市郊,“医术”不必说,百断百中!
那“中医”替她把完脉就一脸肯定,她所怀的必定是个女儿!
叶一诺沉默了。
吃完晚饭,听完整个故事原委的蔡可宁同样两眼一黑。学西医的缘故,她不敢相信中医还能靠把脉把出婴儿性别来,但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或许确有神医可以,但哪个正经医生干这个呢?
她问:“那患者现在怎么想的?”
叶一诺:“她现在就想把那个狗屁中医搞死。”
“怎么搞?要么去卫健局举报。”蔡可宁叹了口气,“劝她还是赶紧离婚吧,这种家庭,太窒息了。”
她随即话锋一转:“说点开心的,我们去酒吧玩呗!”
去酒吧这个话题,蔡可宁从那次发烧一直隔三差五念到现在,因为从来没去过酒吧,所以很想去看看。
“来喝酒吧。”
叶一诺摇头:“是来喝、酒吧。”
蔡可宁站在店门前,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招牌,尤其是几个熟识的汉字,没有英文字母或者大家都不认识的生僻字,这个店显得过于朴素了。
跨进店门却是别有洞天。有别于寻常现代化的喧闹酒吧,蔡可宁进门后听到的是舒缓悠扬的轻音乐,一个转身,对面有大片的书墙,斜前方还有巨幕投影,一个个卡座旁错落有致地摆放了些落地灯,氛围感确实有了。
“这是拉吧吗?”看到书,蔡可宁有所顿悟。
叶一诺:“确实几乎都是女生来。”
两人点了酒和小吃,坐在卡座小声聊天。叶一诺给蔡可宁介绍,这边可以玩桌游,或者拼桌一起玩游戏,或者还能去台上自告奋勇唱歌,你要愿意,在这儿办公也行,等会儿就热闹起来了。
听到唱歌,蔡可宁摇头。
也不是每天都这么静,周末晚上也会有热舞秀的,那时候可热闹了。
蔡可宁痛心疾首:“那你不带我周末来?!”
“吃不消看的,到时候乐不思蜀。”
“我建议再开一面墙出来,摆上会员们的学位证书,这家店就真的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