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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打败天下第一(11)

作者: 鸦保安 阅读记录

“这是小姐丢的那枚玉佩!”

吕排歌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句话,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洗衣房的丫鬟们便将她拉起来,跟随着先前说话的人,簇拥着她出去。

她们一边走一边说着恭喜的话,吕排歌一句也听不进去,被她们碰到的地方持续传来刺痛,那痛传遍全身,搅得她腹中好似被一只手紧攥住,痛得她想吐。

过了一会儿,她们好不容易松了手,又有只冰凉的手上前牵起她的手腕——并未带来任何不良反应。

而吕排歌如今已没有多余精力去分辨这点了。

那手拉着她走进房间,甫一走入,吕排歌眼前豁然开朗,那些声音在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从极端痛苦的状态里猛然脱离出来好像背后背了数十年的千斤重担突然被人卸下,轻松,但不适应。

接着,吕排歌就看到姚听坐在垫了三层软垫的美人榻上,她的气色比吕排歌第一次见到时好了许多,面色红润了些许,却到底因为长年缠绵病榻而显得脆弱。

她手中拿着仪朗方才给她的玉佩,笑靥如花:“多谢你,帮我找到这枚玉佩。”

吕排歌这才吐出一口不知何时憋住的气,适应好了恢复正常的身体,移开钉在姚听身上的目光,无不悲戚地想:她看起来才十岁出头,还没长开就面临着死亡。

她几乎都已经想到姚府如何绞尽脑汁搜寻保命良药,想要将二小姐的命多吊住一天、一个月。

吕排歌看着自己的鞋尖说:“是属下应该做的。”

姚听把玉佩收好,偏头道:“仪瑞,你去同大家说,我的玉佩找到了,她从今往后便是我的大丫鬟。”

仪瑞点头称是后便出去了,吕排歌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紧张地看着姚听。

姚听笑意盈盈地说:“我要为你赐名,让我想想……”

她涂着蔻丹的手指抵着唇瓣,她大概想用鲜艳的颜色提气色,却只显得她手背更是没有血色。

大拇指上戴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扳指,即使是吕排歌这样大字不识一个的也看得出这东西一定极其名贵。

姚听眯起眼睛沉吟片刻。

“——以后,你就叫仪璟吧。”

听到这名字,吕排歌的脑子忽然又炸开一般传来无数的人声。

有的说着快跑,有的说着你看她果然会变成这样,有的说,这一切都该被扼杀在胚芽之中。

还有的说,明明是我先见之明,为何不相信我的预言,瞧瞧,这就是不听我话的代价。

吕排歌瞬间清明。

她不是仪璟,她不是姚府的丫鬟。

她不属于这里。

*

吕排歌抓着被褥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还是原来的客栈,原来的床铺,那根还未燃尽的矮胖蜡烛,那股浅淡的花香与渗透进桌子中的茶香。

窗外刚升起初阳,很快又被乌云遮蔽。

她为何成了姚府的丫鬟?

不、不……

那应当只是一个梦境。

梦境……还是……心术?

吕排歌下床,揭开茶壶盖,直接拿着茶壶猛灌一大口,隔夜凉透的茶水落入肚中,她逐渐回想起来。

她昨晚是去姚府打探,在屋顶听了姚听与她丫鬟仪瑞的对话,然后姚听睡着,她想离开,但是一转身的时候便晕了过去。

不对,等一下——

吕排歌的目光紧紧地盯住桌上的蜡烛,两天前初见姚听那日,好像这蜡烛,也是燃到这位置。

她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在准备亲自去姚府那日,这根蜡烛已经烧得只剩个底儿了。她原本准备从姚府回来后去换根新的,后来晕在姚府,自然没有时间。

可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吕排歌抱着满腹的疑问换好衣物走出房间,方至楼梯口,她的脚步一顿,细细观察了底下一番,才确信是不一样的。

因为姚谈竹不在。

他的友人都好端端地坐在那儿,只有姚谈竹不见了。

吕排歌并未想太多,就是昨日姚谈竹那状态,要是吕排歌的友人,她必定会把姚谈竹塞进医馆。

本着负责到底以及再次确认,吕排歌上前向姚谈竹的同行询问了他的状况。

没想到,这些人这次却并未对吕排歌持有警惕,而俱是一脸疑惑,那表情仿佛在问你没事吧:“姚谈竹是谁?”

“……”

鸡皮疙瘩从背后慢慢地爬上来,额上滑下一滴冷汗,吕排歌面对几双茫然的眼睛,只能佯装镇定道:“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那些人哄笑起来:“一步剑客记性这么差,别把仇人的脸也给忘了。”

吕排歌挑眉,痞里痞气地笑起来:“那倒不会,我早把仇人的脸刻在脑子里了。”

当初说自己有个仇人,不过是为了融入江湖氛围。

行走江湖之人,谁人没有个杀母仇人、杀父仇人的,侠客不寻个仇都不配称之为侠客。

但真要说对那人有什么负面情绪……吕排歌还真没有。

她也觉得自己这种性格怪异得很,可就是提不起仇恨的劲。

吕排歌随口应了,走到门口,脚步又顿住,转回来:“今日是几月几日?”

那些人面露疑惑却乖乖答道:“六月廿三,你没事吧?”

吕排歌没答,转身掩饰心中的惊涛骇浪,稳步离开。

昨夜刚下了一场大雨,地面还湿漉漉的,连日的阴雨天让空中也有股湿润的味道。

还有些小雨。

她穿上斗篷,旋身飞起,落定在客栈屋顶,盘腿坐下,闭上眼,开始回忆昨晚的那场「梦境」。

吕排歌并不确定那是梦境还是姚听用的心术,但有个相同的问题——如今真是两天前?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