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打败天下第一(18)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张着嘴半天都没说出什么话。
“仁姊,留步——”
吕排歌高喊着,试图让那白衣人停下,但那人却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衣袍一撩,就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狗子这边还没松口气,一双落在他眼前的靴子又把他的气吊了起来。
“吕吕吕大侠!”狗子被吓成了结巴,方才流下的冷汗还未干透,下一波又来了。
尤其是吕排歌的目光与方才那白衣人一模一样,是浸染着杀意的。
吕排歌抬手打断狗子想说的话:“我看到了,我不是瞎子。”
她心里不愉快,只因这白衣人她根本没见过,到时候就算消失了,她也无从去找。
这算什么?
但她还是耐下性子和小乞丐说话:“我给你点了一碗馄饨,你去吃了。”
“好、好。”狗子见吕排歌没有动手的念头,便手脚并用地爬到馄饨摊上,摊主给狗子递上了一只没用过的调羹。
吕排歌坐到狗子对面,把狗子吓得差点呛住。
狗子很快反应过来吕排歌要什么,便将自己背下的开场白又背给吕排歌听。
“出梦该使刀……”她一边重复,一边用手指敲着桌面,狗子被她一下一下敲得心跳都要同步了。
出……梦?
什么意思,是说她还未从梦中醒来,还是要在梦境中打破这一切的方法,是使刀?
“谢了。”吕排歌朝他点点头,在桌上留了一排铜板后离开了。
摊主过来收了二十个铜板,把剩下十个推给了狗子。
*
客栈。
吕排歌坐在床前,她已把矮胖蜡烛换了,如今摆在桌上的是一秉全新的蜡烛。
今日这白衣人是从未见过的人,即使到时候消失了她也不知道是谁,自然无从验证自己的推测。
那说书人所说的排山刀倒是熟悉的名字,吕排歌选择练重刀,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向往这把绝世神刀,渴望着某天自己遇到这把刀时,能让其认自己为主。
——而且她与这刀,连名字都很有缘分呢!
可惜,那是许久没有面世的宝贝了,无人知道谁拥有它、它如今又身在何处。
真是烦人。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用线索让吕排歌感到前所未有的烦躁,恨不得直接冲进姚府,揪着姚听堂堂正正地与自己对决。
她也只能在幻想里想一想。
何前辈说的话犹在耳畔,在不了解敌人的情况下贸然开打绝不是良计,她很惜命的。
……咦,什么味道?
不同于桌椅间浅淡的茶香,一股更为甜美的清香忽然窜进了她的鼻尖,有些像是茶道初学者没有完全泡开的茶叶,闻着仍是茶叶的香味,吃入口中却尽是苦涩。
她皱着鼻子四处嗅了嗅,最终确定味道是从自己的衣领上传出来的。
她嫌恶地将外衣脱下,扔进洗衣盆,打算明天拿去洗。
“什么破茶楼,这茶叶味道这么重,是不是加了什么香料?”
吕排歌皱着眉头抱怨,右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伸腿将洗衣盆再踢远几寸,探身将烛光吹灭,脱下衣服躺上床。
该睡觉了。吕排歌盯着天花板上的木质花纹看,颇有些闲适自在地想,这两天她都没见过姚听,更别提对自己下咒,应该不会做梦。
眼皮越来越沉,那衣服上的茶叶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吕排歌顺着身体的疲惫,安详地沉入梦乡。
姚府往事(三)
吕排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匹骏马之上,马匹悠悠哉哉地往前走。
她身上穿着喜庆的桃粉色丫鬟装扮,她环顾四周,发现马匹后拴着一辆马车,在薄薄的纱帘后,坐着穿着大红嫁衣的女人。
身边街市上是一张张笑逐颜开的脸,是热热闹闹的唢吶锣鼓声,铜钱扔到地上的清脆响声,以及此起彼伏的祝福声。
迷茫中,吕排歌对自己是个马娘,而府中即将有女子出嫁这件事隐约觉得不太对劲,但身体传来的讯息是紧张与快乐,与她的想法相悖。
此刻她脑子里混乱不堪,许多是她的、不是她的记忆混在一起。
一会儿是刀枪剑戟,与人比试,一会儿又是琴棋书画,陪着小姐在园子里赏花。
每一片记忆都色彩鲜明,叫她分不清真假,让她头疼脑涨。
途中,她似有所感地往左看去,只捕捉到一个捡了铜钱从小巷子里跑走的身影。
那身影穿着大红配大绿,长发高高束起,光看背影有些眼熟,可……
刚想到这里,吕排歌的头又转了回去。
可什么呢?她刚刚在想什么来着?
没走多久,队伍就停在一扇华丽的门前,门上牌匾龙飞凤舞地写着「姚府」二字。
吕排歌顺从地跟着身体的本能下马,刚想撩开帘子扶新娘下马,侧旁便伸来一只小手,抢先握住从轿子里递出的手。
那手很小,似乎是个不大的小孩子,手心却生了许多硬茧,新娘一只手就能全部握住。
新娘侧身靠近轿门,吕排歌便替她撩开了轿帘,铺天盖地的铜锣鼓乐齐鸣一瞬间涌进了狭小的轿子内。
新娘一顿,才继续往前走,还没迈出多大的步子便忽然天旋地转。
吕排歌只顾着扶好新娘的肩膀,把着头饰,脑子昏昏沉沉,什么也想不起来。
那小姑娘是直接把新娘横抱起来了,随后,便有股香甜的桃花香蹿进吕排歌的鼻尖,周围响起一片叫好的声音。
“好!姚二小姐果真体术奇才!”
“这力道可真足,假以时日,姚二小姐定然问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