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有疾(189)
“那你们……”穆淮清奇怪,“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时羽只道:“我们自有我们的去处。”
她不愿多讲,穆淮清也不多问,各自回房修整一番,继续兵分两路。
却说另一边,扶桑族大狱。
也不知菖华使了什么手段,兵士们每日外出盘查,都能逮回来几个嫌疑犯,起初还严刑拷打,渐渐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牢里有些装不下。
澄乾君首个被捉,起初还独享超大豪华牢房,一天天过去,他的同伙日渐增多,牢房变得拥挤,现在连个坐的地方都快没有了。
“你们这些混账!王八蛋,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我可是你们大祭司板上钉钉的未婚夫婿,将来是要嫁进王宫当驸马的,我……咳咳……”
澄乾君吼破了嗓,扶着铁栏软软倒地,“谁的脚,那么臭。”
旁边人胳膊肘捅他,“你每天都这么喊,消息肯定早就传到外面去了。”
澄乾君捏着鼻子回头,“那她怎么还不放我出去。”
“出去干嘛?”此人身材矮小,生得尖嘴猴腮,一看就是个不务正业的地痞流氓。
他满不在乎挥手,“这里有吃有喝,多好,住个三年五载又何妨?”
澄乾君大怒,“混账,你不出去,我想出去!”
“那些当兵的不都说了,抓到凶手会放我们出去的。说回前话,你真是大祭司未婚夫婿?”那人又凑近了问。
此人双足散发出一股别样的酸腐味道,澄乾君将他推远。
对方也不恼,“嘿嘿”笑道:“那你完了,本来这门婚事大祭司就极不情愿,娃娃亲什么的也太老土了。你偷偷跑来不说,如今犯下重罪,锒铛入狱,大祭司即便知道你是无辜的,也不会再要你了。”
“为何?”澄乾君深深地皱眉。
“你不干净了。”那人说:“你脏了。”
澄乾君环顾四周,东家爷爷西家舅舅,牢中挤挤挨挨,作恶的歹人跟男人一定有什么深仇大恨,这牢里的味道也可想而知。
“我确实脏了。”澄乾君双手抱膝绝望道。
时羽将将进门,一股恶臭顿时扑面而来,好似凌空一个大耳刮,险些将她扇个大跟头。柳不眠素来爱洁净,死活不肯再朝前迈出半步。
袖里摸出块灵石,时羽塞给那领路的狱卒,求他行行好,狱卒收了钱倒也痛快,“外头等着吧,我将他提来。”
澄乾君极不情愿,“抓来好些日子,她都对我不闻不问,现在又装什么好心?”
他赌气,说不去。
狱卒拿钱办事,才不管他愿不愿意,拔刀就要砍。
“去!去!”澄乾君忙不迭起身。
那狱卒朝他猛踹一脚,“大祭司就是瞎了眼也不可能看上你。”
澄乾君恨恨道:“我要退婚!”
出了牢房,拐过几道弯,来到外间一处小厅,澄乾君伸头一看,果然不是大祭司。
他又是失落,又是欣慰,脏兮兮的袖子摸一把脸,“你们还知道来救我!”
“受苦了。”时羽随口敷衍。
他“哼”一声,“肯定是被那老女人诓了,否则如何能想到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是面团做的,任由你们捏扁搓圆,想要我接腿,除非……”
柳不眠不耐皱眉,反手就要拔刀,他话锋一转,“除非你们喊一声我的名字,喊了我就接。”
“澄乾君能曲能伸,将来必成大器。”时羽飞快道。
“都是朋友嘛。”他缩在墙角,“哪有隔夜的仇呢,哈哈,原谅你们了。”
“关了好些日子,难道大祭司都没来看过你?”
时羽来的路上都听说了,“你是她的未婚夫婿呀,你明明是冤枉的。”
说起这个,澄乾君又是一肚子苦水,“她肯定不要我了。”
时羽无法感同身受,也并不十分在乎,“这位大祭司究竟是位怎样的人物,又怎样才能见她一面呢。”
澄乾君止泪,“你们难道不是来救我的?”
时雨笑,“你猜。”
……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翌日傍晚,饭后众人各自回房收拾了东西,一齐退房离开。
所谓灯下黑,城北边的山顶上竖有瞭望塔,视野极阔,却看不见眼前,一路畅通无阻,几人来到山脚护城河边。
此地房屋低矮密集,极易藏人,近亥时,家家户户也都歇下,穆淮清朝前领路,几人依次下水,直到岸边只剩无名和菖华。
“你不走?”无名扭头问。
菖华警惕眯眼,“别不是给我下了套,敞着口袋等我往里钻。”
她生性多疑,而无名从来都是个一根筋,老实人,闻言只觉她不可理喻,“你以为人人都是你?”
避水珠形成一个巨大的透明泡泡,柳不眠才不管身后,一手抱了时羽,一手持刀,下潜至河底。
时羽紧紧环住柳不眠腰肢,忍不住回头望,“怎么没跟上。”
“我去瞧瞧。”穆淮清往回游。
岸上菖华仍在犹豫,穆淮清冒出水来,抹了把脸,“还等什么。”
百宝囊里摸出张避水符,无名摇头道:“她担心我们使诈,不肯下水。”
穆淮清“哼”一声,“管她做什么,爱走不走。”说罢翻身再次潜入水中。
无星无月的夜,水波横荡,像一张狰狞的大嘴,似连通无尽深渊。几人相继走远,波纹平复,菖华咬牙跟上。
菖华并不是真正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