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有疾(91)
另一边,柳不眠还在与天降姻缘进行着一场殊死搏斗。
那颗团花绣球好似张狗皮膏药黏定她不放,不管被她投掷到哪里,即使是装进箩筐,搬了大石头压住,最终都会挣脱桎梏,摇摇晃晃飞回她身边,站在她肩膀。
“哈哈哈,柳旺财,你也有今天!”穆淮清不知从哪里偷了张板凳,翘着脚坐在旁边悠闲看热闹。
时羽兀自出神想着事情,并不关心。
“小羽毛!”柳不眠拔高声量,对她的漠视极为恼怒,上前一步扯了她手腕,“你到底管不管!”
时羽愣愣眨眼,心中叹息一声,本欲献计,转念想起方才道人叮嘱,劝道:“师姐,那小娘子满腔痴情,你就从了她吧。”
“混账!”柳不眠甩开时羽的手。
美娇娘双手拢唇,声音穿透人群,“是呀,你就从了人家嘛——”
白胡老道连连抚须大笑,“那婆娘也不比你的小师妹差多少哇!”
耐心告罄,柳不眠五指一张,抓来绣球,掌心腾地燃起火焰。
离火迅猛,霎时将绣球包裹,人群爆发出惊呼。
穆淮清不由得站起,她清楚看到,绣球上显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在火焰中痛苦扭曲挣扎,发出阵阵尖啸。
时羽不由低呼一声,“这是什么?”
白胡老道视线凝重。
美娇娘“呀”一声,香帕掩唇。
凡夫俗子看不出其中门道,只觉可惜,纷纷谴责,“你不愿意就算了,干嘛烧人家绣球,真是无礼。”
“对呀对呀,真是无礼。”花楼之上,美娇娘凭栏而坐,“哼”地甩帕。
离火并非凡火,不过片刻,团锦绣球在柳不眠掌心化为灰烬,雪蚕帕细细擦手,她转身,花楼上哪里还有人影。
“快下雨喽,回家收衣服喽——”
白胡老道挥手将卦摊纳入墟鼎,袖中灵石取出,爱惜抚摸,“嘿嘿,今晚有酒喝了。”
平地一阵大风,飞沙走石,掀起疾风迅雷,天色极速暗下,一场闹剧哄然而散。
赶在大雨落下前,三人寻得客栈落脚,沐浴修整后,才齐聚楼下大堂用饭。
时羽谨记白胡老道叮嘱,远离女色,本来要开三间房,柳不眠死活不干,二人因此还起了争执。
柳不眠早就料到,灵石上镌刻有印记和法阵之事,时羽已通过傻大知晓。
她不装了,大喇喇威胁,“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哼,存在琅玕轩里的那些个灵石,恐怕就危险了。”
追踪法阵倒是无关紧要,灵石上原主印记,只能原主亲自抹去,时羽恨得咬牙,却拿她毫无办法,二人最终还是住进一间房。
大堂等菜期间,时羽恨恨道:“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根本不拿我的性命当一回事,那白胡老道的告诫,你又不是没听见。”
“要我把你当一回事,你何曾又将我放在心上?”
大师姐心中也有怨气,“那妖女不知使了什么术法,使那绣球紧缠着我,你何曾为我忧心过半点?吃着我的,喝着我的,却毫无感恩之心,我看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时羽双手握拳,身体前倾,“对啊,我就是,你能拿我怎样?”
“你!”柳不眠竖指,小幅呲牙,像只发怒的奶狼。
二人相对而坐,时羽撑桌站起,鼻尖挨上她手指,眼睛睁得大大,“干嘛,还想打我呀!”
嘶,模样还怪可爱,柳不眠“哼”地收回手。
穆淮清夹在二人中间,终于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
她说回正事,“那女子的绣球,好生怪异,遭离火焚烧时,为何会显现出人脸呢?我猜想,她恐怕不会轻易罢休。”
“美娇娘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时羽摇头晃脑,“人家只是想找个漂亮女人成亲罢了。”
“此等庸脂俗粉,凡胎浊体,也配?”
柳不眠嗤笑,“我可不像有些人,荤素不忌,什么都吃得下。”
穆淮清莫名躺枪,不可置信投去目光——说着正事呢,你什么意思啊,我招你惹你了?
“怎么,难不成你们真有一腿。”柳不眠斜眼。
穆淮清“呵”一声,“不及仙子魅力无边,什么妖魔鬼怪都排队等着上你的床。”
时羽适时补刀,“那美娇娘说不好晚上还来呢!”
风怒欲拔木,雨暴欲掀屋。街面空空荡荡,来不及归家的路人拥挤在客栈屋檐下,外间风疾雨骤,室内豆火摇晃。
这雨实在令人心惊,三人齐齐转头望向窗外,凝望许久,倒是没再继续无谓的争吵。
饭后回房,时雨漱口净手后直接就掀被上床,柳不眠静立在窗边许久,眉头微皱,神色肃然。
“你还睡不睡呀!”时羽缩在被窝里喊。
她的声音甜甜脆脆,眉间沉凝舒展,柳不眠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转身回到床边,褪下外袍,掀被躺到她身边。
时羽还在耍小性子,咕咕唧唧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气哼哼背过身去。
烛火未熄,柳不眠一手支撑身体,一手将时羽翻来,才不管那劳什子的上签下签,抚开她面上乱发,含住她饱满水润的唇,细细研磨吮食。
时羽“呜呜”推拒,却无法撼动分毫,柳不眠身上总是很热,甫一靠近,她就给熬煮得软绵绵、烂乎乎,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当日立誓,当夜便破功,这色是戒不了一点。
时羽瘫软在她怀中,糊里糊涂想,今天不算,要不明早天亮雨停后,再正式戒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