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149)
“田恬将军。”
……
踞崖关上次伏击起底受到的伤害比预想中要大,那群蛞蝓怪毕竟不是人类,造成的伤亡比对人作战不可控。
燕字营和重骑营都有损失,清点和抚恤花了一段时间,嬴寒山只能等在这里。
第五争身体底子还行,醒过来的第三天就能起身了。伤口感染带来的高烧退下来之后,至少他的命就不会受到太大的威胁。
嬴寒山不经常去看这只被关在病床上的大猫,因为他憋了几天憋出一肚子怒气,看谁都想上去来一口。
只有青簪夫人去的时候他才会短暂放平耳朵,顺过毛来,听母亲说一说近况。
现在嬴寒山觉得他其实不太算是散漫又缺乏逻辑,他更像是一个勇武的大孩子。
青簪夫人可能没有把他当做王位争夺者培养过,以至于他长成现在这副想什么是什么,急躁勇敢又缺乏谋略的样子。
这并不是什么错误,看惯了阴冷的,智多近妖的,满怀仇恨的,老气横秋的年轻人们,嬴寒山几乎快要忘了第五争这样的人才是常态。只是因为他生于阴谋家们之间,所以显得有些扎眼了。
和第五争比起来,那个用来换太子的“狸猫”就没那么幸运。
文人的身子骨差一些,加上跟着嬴寒山吹了半宿的夜风,他烧了两天,差点去觐见先王。
不过好歹也算是命大,到第五争能下地走时这位仁兄也退了烧,基本清醒过来。
他姓陈,陈恪,从州人,确实是北方来的,现在是王府长史。
他醒来能起身的第一件事是叫人把他搀去了嬴寒山的住处,见面就是一个大礼,吓得嬴寒山从座位上蹿起来,险给他来一个公主抱。
卧槽,老兄,你还半口气直晃荡,别一口气没上来死我住处。
陈恪二十六岁,在古代的青年人里已经不算那么年轻了,如果说第五争是阳光开朗过头的大男孩,这人就是费心劳力得少白头的小老头。
“蒙将军相救,恪留此一命。”他披着皮毛里子的披风,说话间还有些咳喘,“此等大恩,他日若阁下有任何用得到恪的地方,只要无妨于我主,恪当肝脑涂地。”
“肝脑涂地就算了吧,”眼看着这人又要给他磕一个,嬴寒山赶忙伸手拽他,“你自己养好伤就是了。我不是去保护你的,我是去保护殿下,只是那时你替代了殿下而已。”
“恪知悉,”他一板一眼地说,“恪此次本就为殿下替身,当为殿下尽忠而死。将军已经知道我非殿下,却仍旧出手相救,当有此谢。”
哎?嬴寒山愣了一下:“你不是一直昏着?你知道你被拉去做替身了?”
他点头:“人臣为主死,理所应当。”
嬴寒山不太擅长和正经人说话,这两句轮过去之后天就被聊死了。系统的电流声慢慢地爬上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她的颅骨。
“套点话,”他说,“这人是个老实人。”
“我总不能欺负老实人吧。”嬴寒山一边OS一边在脑内找话题:“呃……所以先生是什么时候开始追随殿下的?”
“恪父为先王吏,先王殿下有曰,夫人诞子后,以恪为伴读。然长王姬夭折,先王复以恪为殿下伴读,尔来已有十七年。”
这只是没话找话地随口一问,嬴寒山却听到了几个关键词:“长王姬?殿下……不是青簪夫人的长子吗?”
陈恪沉默一下,突然又伏地叩首:“夫人不欲言此事,恪身为人臣,亦不当言此事。虽将军有恩于我,亦不能告与将军。方才一时失言,已冒死罪。”
……不是,就八卦了一句你上司家家庭构成而已,不至于你要死要活的吧。
嬴寒山按按鼻梁,也不继续问了,把话题扭开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踞崖关相关的事情。
能听出来陈恪不是个尸位素餐的官员,他在处理庶务上的能力不输于嬴鸦鸦,只是这个人的嘴实在很严,动不动就告罪沉默。
老实人,但死心眼。
等到太阳稍微在窗棂上移动了一寸,这个带伤来访的客人也显出了疲态,嬴寒山把他送到门口,勉勉强强架起来他又要行礼的身躯。
恪绝非虚言,这个老实人一本正经地重复了一遍:“蒙将军此恩,必有回报之时。”
正客气着,突然有一个传令亲兵一路噔噔噔地跑上来,正插进嬴寒山和陈恪之间。
他板起脸来,似乎要斥责一句失礼,却看到那亲兵从怀里拿出青簪夫人的令牌来。
“赢将军,陈长史。”他说,“急报。”
“有叛军破伪王第五明主城矣。”
卧槽,是谁把踞崖关北面打穿了?
第082章 乱局将起
香炉里点起了冰片和薄荷,乳色的烟从伏在炉盖的兽首里吐出,徐徐升上去,辣喉的凉气氤氲在空气里。
第五争披着一件松烟色银云纹的大氅,盘膝坐着,那双眼睛闪闪发光地盯着半空,像一只大兽聚精会神地盯着飞舞的什么。战争的信号驱走了他身上的烦躁,他现在仿佛被一碗仙药从头淋到脚——百病全消。
青簪夫人手里拿着一小卷绢,那是装在竹筒里的急报。她用手捋平了看了两遍,递给陈恪,陈恪看完后青簪夫人示意他给嬴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