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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戈(重生)(179)

作者: 将小明 阅读记录

辰静双跟她并肩躺着,听了这些浑话,咬牙骂道:“各个都是你么?心大如海!”

他是真发火,可是,在宋如玥看来,这都是小恼小怒,不足为虑——她伸手捋出一缕辰静双的头发,又从胸前拿起一缕自己的头发,打了个结,拉紧,拍到他手里:“你我早就结发为夫妻了,我再能跑,又能离你多远?”

真火立刻就真不起来了。

辰静双捏着那个发结,嘟嘟囔囔道:“……你一直不跑才好呢。”

“那还是个活人吗殿下——”宋如玥夸张地叹了口气,“但凡见过点世面的,比如你去问问钟灵,她肯定也再不愿意规规矩矩待字闺中了。”

辰静双其实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他太累了,才闭上嘴想了一想,倦意就把他彻彻底底包裹住了,只好捡有用又要紧的挣扎着说:“现在那个西夷王,到处都只知道他并非伊勒德之子,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行事诡异……”

他说到这儿,又把自己愁精神了,一打挺半坐起来:“他能继位,跟那个大祭司也有脱不开的干系。你说,会不会是萨仁?咱们是不是放虎归山了?”

宋如玥不以为意:“她还能是虎?那性格,也就是只猫。再说,如果萨仁继位,为什么不跟我说?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她哪是那种藏头露尾的人!”

辰静双满腹忧思,摇头道:“一旦她坐上了王位,还是西夷王位……她还能是原来的她吗?”

这说的是萨仁,宋如玥干脆没心没肺,闭眼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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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宋如玥率十万大军,抵扶兰城。

见着谢时,她悚然一惊:“怎么回事?”

谢时苦笑道:“我自不量力,当时能冲出烽火台,实是侥幸。”

他坐在轮椅上,两臂也缠满绷带,只能由亲兵推出来,眼神依然是宁静的:“不过没关系,不影响以后什么。只是暂时不能起身相迎,请碧瑶将军不要怪罪。”

宋如玥摆了摆手。她对这少年颇有好感,道:“哪有怪罪的道理。”

既然谢时重伤,宋如玥就不能反身回京了。她干脆坐了下来:“如今形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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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势不大好。

镇压了扶兰烽火台后,谢时布下迷阵,打算诱出背后的西夷人。谁知西夷对此间事一清二楚,竟反将一军,扶兰险些失守。谢时当时无法亲身上阵,只能在后方指挥,勉强保下了扶兰,但与西夷两败俱伤,双方都暂作蛰伏,等着下一次进攻。

“若非你来得及时,我险些守不住扶兰。”谢时在舆图上指了指,“西夷人这地方选得……太让人难受了。”

宋如玥明白他的意思。

扶兰往后,就是淳州了。

而淳州,作为辰国的最后一道屏障,和扶兰一样易攻难守,一旦失陷,就会暴露出背后大片的平原,任人长驱直入。西夷在这一带蚕食已久,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谢时道:“素来西夷劫掠,前两三个月,是势头最足、最激烈的时候。若任他们凭着这口气,夺了扶兰、淳州,只怕要成大祸。”

前线上,这是每一个将士都在忧心的问题——西夷千不好万不好,战力却不容小觑,往年每每要拔去几座城,才会势竭败退。可是,扶兰和淳州,一座都不容有失。

偏偏,甘元亭已死、谢时离不开一架轮椅……

谢时正暗自忧心,只听宋如玥搓了搓手指,哼了一声。

“这些西夷蛮子……我一步也不会退!”

退避三舍

蜗居城内、被动挨打,这当然不是宋如玥的作风。

她决定夜袭西夷。

但是,这批大军不说不能与天铁营比肩,甚而新兵占了一半,才刚经历了长途跋涉,必须休整。这一夜,还动不得。

安营扎寨这些琐事,宋如玥一贯交给林荣他们负责,此时就近乎清闲。她索性到谢时处,问他这几场仗下来,西夷的风格。

今年的西夷作风迥异,连她心里都有些没底。

谢时坦然道:“交起手来也和往常不同了。”

他道:“西夷几个将领,作战风格虽然各有千秋,但都是一样,仗着西夷单兵强悍,兵法大开大合。今年……领兵的是个女人,但西夷往年没有女人领兵的先例,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点,他们作战灵活了许多,不好对付。”

领兵的是个女人。

宋如玥暗皱了皱眉,饶有兴致道:“女人?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谢时平平静静地扫了她一眼,想了想,答道:“不必忧虑,那人身手与你相差不多。”

——宋如玥确实忧虑,但谢时猜错了方向。

她本就怀疑这个领兵的是萨仁,听说那人身手与自己相当,更是心惊。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失笑:“我忧虑什么?我不过是想问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时不跟她争这个,早就料到会被人以此一问,因此回答有条不紊:“她虽然是女人,威望却高,而且,和……不同于将军与我们平起平坐,西夷全军都唯她马首是瞻,包括几个我曾经交手过的将领。”

萨仁……毕竟是王女,又是族中圣女。

宋如玥低头一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先入为主,就这样认定了对方身份。但是,西夷族中,她再不知道第二个符合条件的人。

她清空自己万千思绪,道:“你方才说,他们作战灵活了许多?”

“不错,”谢时道,“烽火台被夺,西夷人立刻就知道了。按他们一贯的作风,应该是火速重兵奇袭,压迫感十足,因此,我在烽火台精心布防……落了空,反被他们从另一处烽火台,侵入扶兰城下,险成大祸。西夷从无这样作战的先例……西夷军中,也唯独那位女将领,在卷宗中毫无记录,想来,那一战就是她的手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