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归鸾(重生)(141)
自五月开设射御课以来,谢秉臣与姜问筠二人还未实打实地测试过她们几人的实力,也未曾展露过自己的本事,每次上课也只是让她们进行一些基础练习, 真真是累人,因此昌平才颇有些不服气。
偏偏众人的考评全握在这两位教习师傅手里, 静太妃又严令昌平不可滋事, 若再惹事便停月例、罚禁足。
因此,昌平这口气足足忍了一个月。
今日并非在课上, 他们也并非师与生, 同龄人之间,切磋一下, 也没什么的吧?
昌平打定了主意,非得把这口恶气出了才行。
姜澂鱼与姜问筠二人在自家演武场都有常备的骑装, 昌平公主同姜澂鱼身量相仿,于是便向姜澂鱼借了一套骑装。
二人又各自挑了一匹马, 一南一北相对而战,拉开阵势。
“你想怎么比?”问话的是姜问筠。
昌平公主下巴一抬,“越障、穿桩、过杆,就平时练的这些,来回一遍,谁先完成且出错少,就算谁赢!”
“好!”
马术障碍场地设在在室外,都是现成的,不用另外布置,只是姜澂鱼倒是甚少来这边场地练习,因为她追求的是纵马奔驰的快感,对于技巧方面并不是很热衷。
今天同来的还有几位伴读以及等候母亲还未归家的谢秉臣与孟端二人。
除昌平公主同姜问筠外,其余几人则是分散在各处障碍物及起点、终点处,作为裁判,判定二人是否有触桩、过线以及最后的输赢。
待大家各就各位站定之后,比赛便正式开始。
随着起点处的谢秉臣一声令下,二人不分前后刷的一下越过起点线。
比赛先是要过一个由多组木桩垒成的山谷样小丘,然后是连过三次高杆,一杆比一杆高,再是绕过一组障碍桩,最后是俯身连过三组越来越低的限高杆。
期间,骑者身体或马身只要接触到障碍物就要扣分。
二人皆是铆足了力气,控制着马匹或冲或跃,皆不甘于人后。
到了最后一关,即跃过木桩垒成的小丘时,其实姜问筠要稍微领先于昌平公主一些。
可就在他要纵马跃过那小木丘时,许是因为前几日下了雨,又经过了一两日暴晒,荣国公走后,这里也无人来,下人们便疏忽了检查,那堆垒起来的木桩突然就从最底下朝两边散开来。
咕噜咕噜,木桩霎时滚落一地。
彼时二人皆已做出跃冲的姿势,尤其是姜问筠,马前蹄已经高高扬起,马身也奋力朝上,要是没有这突然的插曲,这会是相当精彩的一跳。
可木桩滚落一地,大大拓宽了应该越过的范围,若是照方才那般起跳,马蹄必定会落在滚落的木桩之上,就好比脚下踩了轮子,很可能来个人仰马翻。
场外观赛的几人心都高高扬了起来,谁都没想到变故会在接近终点的前一刻突然发生。
姜问筠瞳孔一缩,猛夹马腹,扯紧缰绳,竟硬生生地将马调转了方向。
这是极不可思议的一幕,连一向以骑射闻名军中的谢秉臣也不由得呼吸一窒。
这得有极强的臂力与极快的反应速度才能够完成,他自问,若是今日场上的是他,他也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出这么漂亮的一套动作来。
可现在不是为姜问筠欢呼的时候。
他身后跟着的昌平公主,虽说骑射功夫也很出色,可到底臂力上还是同整日呆在军营的男人有所差距,她是绝无可能勒住马令其调转回头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昌平公主也短暂地慌了下神,她知道,此时她已无勒马回身的选择。
为今之计,只有跃过去。
可要想跃过去,也非常具有挑战。
今日为了公平起见,他们骑得都是普通的青骢马,弹跳力与速度方面,比她平日所骑的乌骓马要差上好些,因此她并没有自信能跃过去。
可要是落在那堆木材上,输了比赛事小,很可能连人带马,带着极大的俯冲力摔向地面,到时,轻则擦伤扭伤,重则断胳膊断腿。
她夹马腹甩鞭时其实心里还是稍微迟疑了一下,马儿同主人此刻是心意相通的,这一迟疑,座下的马儿跃起时便也有所保留。
按照它跃起的高度,就算前蹄安全着地,后蹄也必然会踩在圆滚滚的木材上。
“公主!”几人声音里都带着明显的惊颤之意。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已将马勒停的姜问筠高高扬起了马鞭,朝着前面跃起的马儿凌空就是一鞭。
马儿吃痛,长嘶一声,竟硬生生地又挤出了一丝力气,朝前猛地一跃——
前后四蹄稳稳落地!
围观的几人悬着的心也才跟着落下,慌忙围上来查看二人的情况。
大起大落之后,昌平公主心脏尤自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此时她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汗,不知是热得还是吓得。
翻身下马后,仿佛仍旧有些回不过神来,任由姜澂鱼她们几个翻开她的手、胳膊查看。
不知是谁碰了她肩膀一下,她才后知后觉地痛呼一声,可能是刚才缰绳扯得太用力,胳膊扭了一下。
姜问筠也赶忙过来查看她的伤势,得知她是伤着了肩膀,二话不说便要往外走。
昌平公主连忙用没受伤的那只胳膊拉住了他:“你去哪?!”
“我去请府医来给你看看。”
昌平一听就急了,要是被母妃知道她今日拉着旁人来比赛还弄伤了胳膊,回去非得骂她个狗血淋头,未来几个月,她是甭想出宫了。
“你别去!我、我没什么大碍,只是稍微有些疼,过会儿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