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归鸾(重生)(167)
她与陛下的生辰乃是一天,今日亦是她的生辰,彼时,她正与闺中几位好友一起品茶作诗,抚琴赏画呢。
虽然外面还没传开,可家里都知道姜澂鱼是和陛下一起失踪的,她只盼着她回不来才好呢。
姜凝烟心里暗恨,不过面上却得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听到她回来的消息,免不得要去探望一番。
进门便瞧见姜澂鱼毫发无损地坐在榻上喝茶,姜凝烟心里暗道可惜,面上却并无异色,只是关切地询问了她几句。
孟氏已经叫人去传府医,虽说女儿自己说没什么大碍,可是听她说自己先是扭伤了脚,又是坠崖,还在洪水里泡了半天,一颗心又被揪了起来。
还是让府医瞧瞧,别落下什么病症才好。
几人在旁边安静地等着府医给她诊脉,所幸只有些伤寒之类的小病症,几副药下去应当就能痊愈。
至于脚腕那处扭伤,也因为处理得及时,已经没什么大碍。
孟氏一颗心这才落到实处。
“阿娘,我就说没什么事嘛,倒是您,这几日都清瘦了。”
她握了握孟氏的手,随即对一旁的丫鬟道:“秋绾姐姐,你吩咐厨房去炖些滋补的药膳来,给夫人好好补补。”
秋绾自是笑着领命,“姑娘受了这好几日的苦,也该一起补补,我叫厨房多做几样,大家晚膳便一起在这用吧?”
听了这话,姜凝烟适时起身告辞。
“姑母,我那里还坐了几位朋友,祖母也须得有人陪伴,既然澂鱼妹妹无恙,我就不多打扰了。我这就回去禀明祖母,也好教她放心。”
虽说姜凝烟心里对姜澂鱼有怨,但场面话还是说得极为漂亮,她一向会做人。
孟氏神色淡淡地点点头,随即吩咐院里的管事妈妈杨妈妈拿了钥匙,开了自己的私库,让她去挑选几样心仪的,算是她这个婶母对小辈的一点心意。
而后又叮嘱让她好好招待那几位好友,缺什么就跟管事说一声,自己去领就行。
家中小辈过生日,大多都是请三五好友去酒楼或是在家里吃一顿,便算是过了。
除了特殊年龄,比如周岁、及笄之年等,没有办得很隆重的。
况且姜凝烟是大房的女儿,她的事一向是崔老夫人亲自管的,如今崔老夫人卧病在床,她一个小辈,生辰自是要过得低调些。
孟氏能如此安排,已经是给足了她作为国公府大姑娘的脸面。
在孟氏这用完晚膳姜澂鱼才回到自己院中。
走了半天山路,又是一路快马,此时闲下来,她顿时觉得浑身上下疲累得很,于是便让丫鬟备了水,准备沐浴松乏一下。
不同于闺阁内的闲适悠然,此时宫城之内却是已经剑拔弩张,暗流涌动。
大殿之上,除了荣国公,其余人还未得知陛下已经平安回宫的消息。
或者说,只有少数几位臣子知道陛下坠崖失踪未归之事,其余大部分大臣皆是被蒙在鼓中。
宫里只说是陛下身体抱恙,因此暂时辍朝几日,不过坠崖之说早已被传得沸沸扬扬,而且接连几日陛下都未出现,今日连自己的寿宴竟都未出席,京城上下戒备又如此森严,很难让人相信,陛下只是单纯的病了。
御座之上,并无人影。
御座之下,为显尊重之意,先是外国使臣的席位,然后再是大祈官员根据品级高低依次列席,文臣武将分立两侧。
按照规制,这种大型宫宴,朝中三品以上大臣可以携带夫人入席,不过今日,大家都默契地选择只身前来,没有一个带家眷的。
因着前几日玉京刚经历地动与洪灾,故而今年万寿节宫宴规制一切从简。
可即使如此,该有的却也绝不能少,毕竟外国使臣还在,其中更是有两国国君亲自到场,不能让外邦瞧了笑话。
不过有人显然是不在乎什么笑话不笑话的,镇北节度使薛引率先站起来发难。
“陛下到底身体如何了?为何不让我等入内觐见?!”
“回大人,太医说了,陛下需静养,期间不许任何人进殿打扰。”一名内侍嗫嚅着回话。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们进京不就是为了给陛下贺寿吗?寿宴当天,连陛下的面也见不着一次,实在是可笑!外面的传言,想必大家都听到了,就不必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
闻言,大臣们各自底下头去,神色各异,显然谁也不敢接这话茬。
抚东节度使褚彶站起来,悠悠问道:“薛兄,我进京晚,外面有何传言我竟不知,不如薛兄告知一二?”
镇北节度使薛引斜睨了他一眼,显然并不将他放在眼里。
镇北节度使区统兵十万,抚东节度使区统兵不过五万,他自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薛引冷哼一声,“外面传闻陛下已经于前几日遇害,至今未归,而且,近日玉京接连发生地动、暴雨、洪涝灾害,这难道不是上天示警吗?当年,陛下即位时可并没有持先帝遗诏,这皇位怎么来的,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如今上天都降下警示,说明人君无德,不配其位!不管陛下是失踪还是病重——我看,咱们也该好好想想,这大祈,是不是该换一位更能服众的君主……”
“住口!”
礼部尚书郑循气得从座位上一下子站起来,对着他劈头盖脸地骂道:
“满口胡言!藐视天家!毫无为人臣子的本分与法度!你简直、简直是——”
他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几欲背过气去,幸好旁边的姜问渠上前一把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