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鸷反派身边当咸鱼(60)
说是杨夫人睡眠不好,让萧旻珠做个安神香囊以表孝心。
当然萧旻珠也不是个温声吃哑巴亏的主,每次去杨夫人的顺安堂,也会把里面的几人气的敛声不语。
可谓是磁场不和,相看两厌,只是还没撕破脸皮罢了。
五日前萧旻珠开始抱病,干脆避开和杨夫人的相处。杨夫人却表现得不依不饶,还派吴嬷嬷来了两趟,看她是不是在装病。
寻常老夫人若不喜欢孙媳,尤其这个孙媳还很牙尖嘴利,恨不得离得远远的,见到了顶多阴阳怪气,贬损几句;杨夫人偏偏是,孙媳给她找不痛快,她也要给孙媳找不快,伤敌八百自损一千那种。
所以讨厌是愈久弥深的吗?
萧旻珠还没想清楚这个问题,外面突然传来“哐当”的一声响。
她坐起身,循声出去,却见门口位置站着一个潦草的高大雪人,对方也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大步往里一跨,萧旻珠吓了一跳,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小偷跑侯府里来了,正要开口喊人。
“是我!”
——
房里燃了炭盆,暖和得紧。
对方肩头的积雪渐渐消融,化成水滴,落在地板上,露出里面的铠甲。
眉毛和脸上的雪花也化成水滴流入衣襟,一张熟悉的俊容显露眼前。
鹿苑灯烛被点亮,人进人出地又热闹起来。
下人将热水抬进盥室。
魏蛟将戴着的头盔取下来放在桌前。
因着连夜赶路,他的眼角眉梢带了些倦意,下巴的青色胡茬也冒了出来。
萧旻珠打量着眼前阔别大半个月,形容稍显狼狈的青年,好心地问了一句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魏蛟目光泠泠,扫眼她说完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的身影,就知她是嘴上说说的而已。
只淡淡道了声:“不用。”接着开始脱卸身上的战甲。
萧旻珠乖乖应了声好,站远了一点端看他脱衣。
魏蛟:……
对方坦然的目光让他觉得有些无所适从,像是在看小狗撒尿,小猫吃食一般。
魏蛟皱眉:“你…转过身去。”
“噢好。”萧旻珠自然地转身。
她刚刚在想,魏蛟跑去荆城揍人,还一连去了将近二十天,行军在外诸多不便,会不会好多天都没有洗澡了。
所以,刚刚魏蛟脱衣的时候,萧旻珠特意站远了一点。
她鼻子动了动,好在只闻到了一丝冷冽的冰寒气息。
脱得只剩里衣的时候魏蛟转身去了净房沐浴,连夜赶路,冷风打在裸露出来的脸颊和手背时,宛若无数小刀割肉,随后变得麻木一片,直到身躯漫进温暖的热水中,仿佛才又活了过来。
魏蛟拿起木瓢舀水从头顶浇落,突然被右脸上突然传来的丝丝缕缕的痛痒牵扯了注意力。
他没忍住用手去碰了碰,咧嘴啧了声。
因着这些时日常在冷风雪天里跑马,加上又没注意遮挡,魏蛟的脸给冻伤了。
当时宋辽得知后笑得不行,称他这是伤了脸面,千万不能留印儿,有的女子比较重视丈夫的相貌,要是破相了就不好了。
宋辽这句戏言,让魏蛟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他又不是女子,何必需要在意相貌,况且,萧旻珠在不在意也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事儿,他把她娶回来就只是当一只好看的花瓶摆在房间,应该是萧旻珠小意讨好地依照他的脸色行事才对。
在心理暗示下,魏蛟终于从大脑的犄角旮旯里找出来最初娶萧旻珠时给对方安排的定位,自认自己才是有主动权的一方。
魏蛟穿好衣裳从净房走出去时,萧旻珠还没有回床上,触及对方望过来的眼神,魏蛟略微不自在地偏了偏头。
“君侯的脸怎么了?”萧旻珠问。
刚刚魏蛟进门时萧旻珠就发现对方的脸颊和额头的有几处发红,本以为是被外面的冷风吹的,一会儿就好了,不想这会还是红彤彤的一块,仔细看还有裂口。
魏蛟用听起来语气无所谓地道:“没什么,赶路的时候被冻伤了。”
实则在暗暗观察萧旻珠的神情。
果然被宋辽那厮说中了,女子不仅在意自己的相貌,还在意夫婿的外貌。
魏蛟心里的第一个想法不是如何补救,而是想的是若对面的女子敢露出一点嫌弃他的神情,那那他就把她休了,让她回扬州去。
萧旻珠丝毫不知自己的危险处境,见魏蛟这么不在意自己的相貌,斜看他一眼道:“君侯难道觉得自己现在这副尊荣很好看吗?”
魏蛟脸色顿时黑得像块烧焦了的碳。
好啊,她不但嫌弃自己还嘲讽他,他要……
“不过还好,不是太严重。”萧旻珠凑近,用手轻轻抬起对方的下巴,来回仔细瞧他的脸。
魏蛟眼底的阴暗情绪在萧旻珠触及到他脸时,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青蛙被温水煮时的茫然。
萧旻珠牵着魏蛟的衣袖让他坐到低点的凳子上,随后又转身从妆奁里翻出了个玉白小罐。
“这是先前买的面霜,滋润保湿的,抹在泛红的地方有用。”女子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一抹冰凉挨上脸上的皮肤。
魏蛟脑子一团浆糊,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是被女子压在椅子上,脸被人随意地抹来抹去的局面。
他觉得自己身为一方诸侯的尊严受到了挑衅,闷沉沉地道:“做什么,给你胆子了是不是?没规没矩。”
说着他就要推开女子起身。
萧旻珠却一手压住他的臂膀,像教育小孩子一样的语气训斥道:“听话,还有一半没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