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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时有昭(双重生)(302)

在容涴眼里,宋映真是贵女中的佼佼者。

便她后来嫁入了蒋家,在宋映真面前也是自惭形秽的。

可现如今,自己眼中永远攀不上的人见到容舒都要行礼。要搁从前的容涴,大抵是觉得不服气,要继续与容舒一较高低的。

然嫁人后,她再不是从前的她了。

尤其是经历了承安侯府的一场颠覆,遭受了不知多少人情冷暖,方明白曾经容舒说的那些话是何意。

承安侯府爵位被剥夺,她原是想悄悄将一些嫁妆送到阿娘手里,却不想半途被蒋家大夫人派人截住了。

她被禁了足,连想去送父亲同阿娘也不成。

蒋盛霖更是明目张胆地日日宿在他那青梅身边,不再来她的屋子,往日里待她温和有加的公公也瞬间变了一副脸,至于那位面甜心苦的婆婆更不必提了。

容涴从前得容舒提点,也不曾对这一家子有过多少期待。

只现实比她想的还要残酷。

容家一倒,他们一个个地都露出了真面目。

直到太子去了大同寻阿姐的消息传来,她才彻底恢复自由。

接了请帖,知晓太子妃今儿要三朝回门,更是一大早就差人给她梳妆,要让蒋盛霖陪她来鸣鹿院。

她怎肯?

宁肯不来,也不许蒋盛霖陪着!

蒋家早就想同太子亲近了,偏生太子对蒋家的态度始终不咸不淡。好不容易有了容舒这桩亲事,自是要趁热打铁,叫容涴带着蒋盛霖来。

殊料容涴倔得就同茅坑里的石子,说只要蒋盛霖一同来,她就不来,直把蒋家人气了个倒仰。

可太子妃派人送来了请帖,他们怎敢不把人送来?只好忍怒赔笑,将容涴送来了。

看着蒋家人那一张张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容涴只觉痛快,痛快极了!

“如今阿姐做了太子妃,他们怎敢不对我好?”容涴讥讽一笑。

容舒端起茶盏,慢吞吞啜了一口,道:“你有何打算?继续留在蒋家?”

“自是要留。”容涴看向容舒,“但只留一段时日,我在蒋家伏低做小了一年多,怎么着也要他们在我面前伏低做小一阵,我这口气才能顺下来。”

容舒放下茶盏,望了容涴一眼,道:“想好了?”

容涴颔首:“我再留半年,也要让他们尝尝梦碎的滋味儿。”

这倒是她这妹妹会有的性子。

容舒也不劝她甚,只提醒道:“莫要闹得太过。”

她愿意用太子妃的身份给容涴倚仗,但也不能由着她为所欲为,至少不能闹出人命,尤其是无辜者的命。

容涴知晓容舒这是要给她撑腰了,笑着答应下来:“我知晓分寸的。”

顿了顿,又认真道:“阿姐,从前是我错了。”

容舒侧眸看她。

在旁人看来,容涴此时此刻说这句话,兴许是因着如今容舒的身份今非昔比了,想将从前二人的龃龉揭过,这才认错。

但容舒知晓,她这二妹妹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

前世,在承安侯府倾覆后,容涴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这句“阿姐,从前是我错了”。

好在,这一次的容涴再不是前世那只被拔掉翅羽的孔雀了。

她笑了笑,道:“你为你娘,我为我娘,没有谁对谁错之说。”

容涴也笑。

她们二人的性子是有些相似的,若不是因着各自的阿娘,大抵是能自小就成为好姐妹。

容舒与容涴叙了半个时辰的话,沈一珍便差人来请他们到前头堂屋去用午膳。

用过午膳,容涴回了蒋家,顾长晋领着萧怀安去鸣鹿山打猎,容舒与阿娘还有容泽就在老梅林吃茶叙话。

沈一珍问了几句容老夫人的近况。

容泽轻描淡写道:“祖母的身子到了太原府后便不大好,大夫来看过,说治不好。”

说罢心中一叹。

年岁大的人一旦中了风,怎可能治得好?

祖母眼下口不能言,生活也不能自理,吃喝拉撒都是三叔与裴姨娘在伺候。三叔如今就靠着卖字画度日,起早贪黑地写字作画。

三叔始终没有将裴姨娘扶正。

容泽也是男子,多少摸得着他这位优柔寡断的长辈的心思。

大抵是还在等着沈娘子。

那日沈娘子派人到太原府请他们到上京给昭昭送亲,也给三叔带来了一封信。

三叔原先还满脸喜色的,殊料看完信后,却沉默了许久。

第二日也没有随他们来上京给昭昭送亲,容泽很清楚,不是他不想来,而是沈娘子不让他来。那封信大抵是说了缘由,至于是何缘由,容泽却是猜不出。

听罢容泽的话,沈一珍一时有些唏嘘,看向容泽,又问道:“你娘如何?你日后有甚打算?”

“阿娘很好。”容泽笑了笑,道:“她说她与父亲最好的时光就在太原府,回去容家祖屋,比从前在侯府要开怀多了。至于我——”

他说到这,看了容舒一眼,方继续道:“殿下举荐了我去顺王府做事。”

太原府是顺王的藩地,顺王萧熠就是太原府的土皇帝。

容泽原还在想,殿下叫他去顺王府可是要他去做细作?

顾长晋似是看破了他的心思,温声道:“顺王为人宽厚,唯一一点不好便是耳根子软,孤举荐你去顺王府是因着你的才能,希望你在那能多辅佐顺王治理太原府。”

顺王是个软性子,根本不想去抢那皇座,对顾长晋更是敬重,隐隐还带着些敬仰,被顾长晋举荐去的容泽定能得到重用。

容泽心下一哂,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揣君子之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