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婚事我做主(117)
饶时的情绪波动并不大。
这些话被他用平常的语气说出来,仿佛那些事情都是无关紧要的,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可他在哭。
在于桑洲的印象里,饶时并不爱哭。
他在自己面前哭的次数极少,而且每次只是红个眼眶,最多再落两滴泪。
饶时不会和今天一样大声哭,哭到鼻塞,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说什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语气,换作是以前,饶时早就动手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饶时这么脆弱。
和三年前动不动就会发脾气挥拳的饶时比起来,现在的饶时,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可饶时明明前段时间才打过他。
他们那次打架留下的伤口甚至都还没怎么好全。
于桑洲不喜欢饶时现在这样。
他宁愿饶时把他推开,再带着怒气地揍他一顿。
“于桑洲。”饶时叫了他一声。
紧接着,屋内出现光亮。
“我接个电话,”于桑洲在饶时后脑勺亲了一下,拿起手机接通来电,他说,“好,放在门口就行,谢谢。”
于桑洲坐起来,站起身时还不忘揉了揉饶时脑袋,他拿起饶时的手机,问了句:“我能给任游打个电话吗?”
“干什么。”饶时问。
于桑洲已经点开了任游的电话,他将号码存进自己手机里,又将手机放回去。
他说:“问点事情,他不是医生吗?”
饶时说:“他是儿科医生。”
“那正好,”于桑洲弯下身子又朝他后脑勺亲了一下,“我去拿一下外卖,马上就回来。”
饶时“嗯”了声,也没转过头看他一眼。
于桑洲出了房门,他先将外卖拿了进来,紧接着走到阳台给任游发了短信。
他说:我是于桑洲,你什么时候空了就给我回个消息,有点事情想问你。
于桑洲刚准备收起手机,任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什么事儿啊,”任游听着没什么精神,“我今天上夜班。”
“是这样,饶时有点发烧,已经吃过两次退烧药了,但还是退不下来,除了去医院,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退烧吗?”于桑洲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说什么都不肯去医院。”
任游没什么反应,他说了一大串可以退烧的办法,于桑洲将扩音打开后边听边往备忘录记。
那边说完后,于桑洲又问了一句:“饶时是做过什么手术吗?会不会是伤口感染或者什么其他原因导致的发烧?但我看那个伤口好像有段时间了,所以也不太确定。”
“手术?”任游说,“他最近没有做手术。”
“那他腹部……”于桑洲问,“你知道他左边腹部有个疤痕吗?”
“知道,”任游笑了声,“我当然知道。”
于桑洲问:“那个伤是怎么弄的?”
“那你听好了,”任游说,“饶时捅了自己,用刀,捅了自己。”
从不回头
扩音被关掉。
于桑洲将手机靠近耳边,问着电话那头的人:“没开玩笑吗?”
“好笑吗?”任游问他,“我在医院照顾他那么长时间,他那段时间瘦得跟个猴儿似的,你觉得好笑吗?”
他手机贴紧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于桑洲问:“什么刀?”
“水果刀。”任游说。
“什么水果刀,哪儿来的?”于桑洲语速有些快,握紧手机的手心也出了汗。
任游说:“还能是从哪儿来的?就是你们出租屋里那把,我都庆幸,他拿的是那把水果刀,而不是那把用来剁排骨的刀。”
于桑洲记得那把水果刀,因为那把水果刀是他买的。
那个时候的饶时很瘦,于桑洲每天都想让他多长,好点肉。
饶时又不爱运动,跟着于桑洲运动没几天就开始喊累。
不运动就不运动吧,食补也是一样的。
于桑洲隔几天就给饶时做点营养餐,饶时挺给面子的全吃光了,可他还是不见长肉。
食谱被换了好几次,饶时的体重却丝毫没变化。
于桑洲琢磨了几天,在看见饶时喝饮料的时候,他突然想到,饶时会不会是缺了点维生素。
出租屋里是没有水果刀的,只有一把用来剁排骨切菜的刀。
没刀的后果就是饶时不乐意吃水果。
可他本来也不爱吃。
就算于桑洲买回来也没用。
他一会儿嫌切肉的刀不卫生,一会儿又嫌用牙啃麻烦。
反正就是不吃。
为了让他多吃点水果,于桑洲买了一把水果刀。
从那天之后,饶时的确开始吃水果了,于桑洲也挺开心的,虽然体重没怎么长,但他每天吃点水果总比吃零食配饮料要好。
可于桑洲也没想到,饶时会拿起那把水果刀伤害自己。
这一刻,于桑洲后悔了。
饶时想吃什么都无所谓了,想吃零食就吃,想喝饮料就喝,吃不吃水果更是无所谓。
要是不吃水果,出租屋里就不会有那把水果刀,那样的话,饶时也不会拿起那把刀。
要是没有那把水果刀……
可出租屋里还有那把更锋利的剁骨刀。
饶时当时在想什么,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所以他当时是在出租屋,”于桑洲打开阳台的窗户,外面的风都带着热,吹到他脸上都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走后一个月左右吧,也可能没有一个月,他没给我说过你们分手的具体时间,”任游长叹出一口气,像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真想把我脑子里的画面掏出来给你看看,饶时就靠在那张破桌子那儿,我一进门他就跟没了劲儿似的坐到地上,我他妈吓都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