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不是什么好事情。”对此,苏雪摇未抱有任何侥幸。
春华大惊:“那怎么办?”
苏雪摇立刻伸出指头来,挡在春华唇上,她嘘声道:“小声点,别叫外头的听到了。”
春华立刻闭紧嘴巴。
但始终担心主子,不免一边为主子梳洗,一边愁容难展。
从铜镜中看到春华脸上的惊惧之色,苏雪摇心态倒是极为平和的,她笑说:“别担心,我如今好歹是国公府的三奶奶,又得爷之心。就算夫人想对我怎么样,也会有所顾虑的。左不过……就是叫了我去她跟前站规矩,吃些苦头罢了。”
春华仍担忧着:“夫人为何总同奶奶过不去呢?奶奶是爷明媒正娶进门来的,又不是邱姨娘那样的人儿,难道爷和奶奶亲近,夫人也看不进去吗?”
对此,苏雪摇心里也很奇怪。
可是婆母的心思,也不是她能够猜得着的。
穿戴好后,出了内寝,然后跟着华凤居那边的嬷嬷走了。
走的时候天还黑着,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起得这般早过了。
暮春的晨风微暖,带着开到极致的花的甜味儿。整个人沐浴在这样的微风甜香中,只觉心情舒畅。
可到了华凤居,却被告知婆母还未起床。于是,她就一直等在那儿。
直到大奶奶二奶奶都过来请安了,谢氏仍未出来相见。
而这段时间,苏雪摇就一直站那儿候着。
屋里嬷嬷没叫坐,她自不好说想坐。
直到另两房的来了,另两房的都有椅子坐,不好单叫她一人站着,于是也只能让她坐。
站了有一个多时辰,苏雪摇腿酸极了。
但又要时刻顾着礼仪,不能不规矩,所以,就算腿上酸胀,也只能忍着。
后来,谢氏连面也没露一次,到了时间后,直接打发了人来叫她们三个都走。
次日,仍是如此。早早的唤苏雪摇到华凤居侍奉,但却又不见面。
从前谢氏这个婆母是懒得折腾她们,所以苏雪摇并未觉得这国公府的日子有多难捱。可现在,婆母不过才稍稍使出些手段来,她竟就受不了了。
也是因此,促使苏雪摇产生了越发想逃离的心思。
谢氏故意折磨小儿媳妇的事儿,最开始薛霁并不知情。
苏雪摇从未在丈夫跟前说过什么。
但谢氏日日如此,纸迟早是包不住火的。所以,薛霁自然就知道了。知情后,薛霁直接冲去了华凤居。
在这之前,母子二人间都不算有过什么矛盾。
就算上次,因为妻子在母亲跟前争一个名分,那也是好好同母亲商量的语气。不似现在这般,薛霁是明显带着怒火过来的。
而对小儿子的到来,谢氏一点也不意外。
甚至,她对身边侍奉自己多年的嬷嬷说:“瞧,那史氏也没装几天,原形毕露了吧?这不开始向自己丈夫告状了吗?到底是小门户的女子,多少欠些教养。遇到事情,就只会向男人告状。若她真是娘家有权、有势,她背有靠山,底气足,又何需使那些下作手段,讨好男人?”
谢氏出身尊贵,最是瞧不上小门户的女子。
觉得她们是草芥,没规矩没教养,根本不该出现在这大门户里。
可惜,自己统共两个儿子,竟都为这样的小门户女子所拿捏。
每每想起这个,谢氏心里就一阵不痛快。
郝嬷嬷倒是劝:“三奶奶出身的确不高,可奴婢瞧她是个安分守己的,不似那邱姨娘,竟会使下作手段。何况,三奶奶到底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宫里的贵妃也看重她。三爷又喜欢……夫人不如……”
“正是如此,才说明她更有心机。”谢氏打断了郝嬷嬷,一个冷厉的眼神扫了过去,“我就不爱听你们为她说话。”
郝嬷嬷心内叹息,想着自己也只能言尽于此了,于是便笑说:“奴婢还不是为夫人您着想?您瞧您这几日,也没休息得好吧?奴婢是心疼你啊。”
这几日,谢氏就只想着怎么惩罚小儿媳妇了,故一直没怎么睡得好。
可就算如此,那儿子也没说关心他娘一句,就只会为他媳妇打抱不平来。
这样想着,谢氏倒越发想快去会一会小儿子了。
外室,薛霁已经候有多时。
薛霁素日里向来稳重,难能有这般急躁的时候。
也不坐,只来来回回的一遍又一遍在屋内徘徊。
华凤居里的丫鬟嬷嬷们,瞧见这情景,一个个的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轻易开口说话。
待得等母亲出来了,薛霁则立刻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可到底理智还尚存,薛霁没忘先给母亲行个礼。
谢氏却不承他的这个情。
行礼了又怎样?若真尊重她这个母亲,就不该惹她生气才对。
明知她瞧不上那些小门户女子,却仍宠爱那个史氏女。
“三郎平日里公务繁忙,已有多日不来华凤居请安,怎的今日却过来了?”谢氏并不理会儿子,只绕身而过,往一边去坐下后,才懒散着说。
若是平时,薛霁自然是再怎么样都会对母亲恭恭敬敬的,会以她感受为先。
可这些日子,母亲背着他惩罚自己妻子,这行为实在是有些惹怒了薛霁。
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呢,何况,薛霁可并非是泥巴捏做的人。
薛霁绝对是有个性、他性格之人。
此番冲到母亲华凤居来,就是要为妻子争取公道的。
于是,薛霁倒也不绕圈子,直接质问母亲:“母亲这几日可是让雪娘到您跟前罚站了?”
听儿子这语气,原就心里不舒爽的谢氏,更不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