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娘子:“她能是什么人物?若真是京里来的贵人,能沦落到咱们这地儿开茶铺?赚那几个辛苦钱?你听她在那儿装,唬你呢。”
原听嬷嬷所言,赵栋梁也是有些慌的,但听妻子这样说后,他忽然又底气十足起来。
“就跟她耗着,直叫她日子过不下去为止。我就不信,她一弱质女流,拿什么跟我硬碰硬!别把爷给惹急了,惹急了爷,爷让她在这地界儿过不下去!”
而这一晚,薛霁突然收到来自望梅县的飞鸽传书。
第68章
收到飞鸽传书时, 薛霁才从外面应酬回来。
因过完年后便要打马赴润州上任,故过年间宴请薛霁的人特别多。
原是打算过完年初八再出发的,可在看了飞鸽传回来的书信上内容后, 薛霁便再等不及。
当天晚上,便让东升准备行囊。
次日一早,先后去拜别了祖母、母亲。
去老夫人那儿时,老夫人虽极不舍, 但既然事已成定局,便也索性多话不说,只交代他日后到了润州地界,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另外, 闲暇之余, 定要常写信回家来。
面对祖母的叮嘱, 薛霁自是一一应下。
拜别老夫人后, 薛霁便往母亲华凤居来。
但谢氏却仍是在气头上,并未相见。
薛霁也不想因此而耽误行程, 于是没坚持必须要见到母亲。而是在母亲院子里磕了三个头后, 转身离开了。
得知儿子已经离去后,谢氏这才又匆匆从屋内走出来。
立在廊檐下,看着外头院子里的空空如也,不见人影, 谢氏一时悲伤, 流了泪来。
一旁郝嬷嬷见状,忙好言相劝:“咱们三爷这是高升了,待任上熬个三年, 等任满了,也就回家来了。”
谢氏却说:“如今, 连三郎都不和我同一条心了,往后我在这深宅大院里,将是最孤独的存在。”
郝嬷嬷则说:“孩子们大了,各有各的想法,这再正常不过。咱们三爷早上官场上能独当一面的人,夫人难道还希望他一直躲在父母的羽翼下过日子?能有主见、能独当一面的男人,才是好男人,有担当的男人。咱们三爷这般有教养,那是夫人您平时教得好。”
“若咱们三爷真还如十岁时般,只听夫人您的话,毫无担当和主见,您怕是又要慌了。”
谢氏没说话。
只是抬头,望着天上的云。
半晌后,才道:“他这走得这般着急,定是那边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有无危险。”
郝嬷嬷宽慰她:“男人们外头走南闯北的,哪能半点危险都无?可咱们爷是干大事的,就算遇上危险,也定能化险为夷。”
谢氏沉沉叹息一声:“罢了。”
罢了……也大有认命之意。
“从今日起,我日日吃斋念佛,焚香祷告,只为祈祷我儿能够日日顺遂、平安。”
郝嬷嬷:“奴婢跟随夫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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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那日苏雪摇放了那些狠话后,赵家也不敢轻易的轻举妄动,老实了一阵。
但见苏雪摇几个女的并无别的动作,也并未暗中同什么人来往后,赵家越发觉得苏雪摇那日所言是在壮自己胆子罢了。
于是渐渐的,又胆子大起来,开始各种找苏雪摇的麻烦。
好不易捱到了年初八,苏雪摇又再去县衙门报了案。
县衙门又收了赵家一笔银子,自然是偏帮赵家的。
眼见这官府果然靠不住,苏雪摇便另想了别的法子。
苏雪摇手上是有些银子的,自古以来都是有钱好办事。
赵家会花钱雇人砸她的铺子,难道她就不会暗中花钱雇人去砸了赵家的铺子?
这件事,苏雪摇当然不会自己去办,而是让春华暗中找人去办。
道上的一听说是砸赵家铺子,还有些不太敢。可赵家在望梅县内,自然也是有敌对之人的,这个时候,生意上的竞争对手,自然会帮扶一把,助其一臂之力。
于是某天夜里,赵家的胭脂铺子就被打砸个稀巴烂。
第二日,赵栋梁得知消息后,气得半死,立刻把苏雪摇告到了县衙门。
这时候,县衙门倒是受理了此案。
于是,苏雪摇被传唤到了公堂上,和赵家人对峙起来。
“此事与民女不相干。”苏雪摇跪在公堂之下,背脊挺得笔直,“民女没有理由这样做,而且民女也不敢这样做。”
一旁,赵栋梁站着,闻声几乎是要跳起来,他指着苏雪摇,气恨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这事就是你所为。你可知道,你砸了我的胭脂铺子,我得损失多少?这笔钱你赔得起吗?”
苏雪摇却沉着应对,只见她唇角微微弯起一个浅浅弧度,很快,又压下去,道:“正因我赔不起,所以才不敢这样做。”然后又道,“县令大人,此事怕是有人自己干的,然后贼喊捉贼。”
“民女认为,是赵家公子故意砸了自家店面,然后嫁祸在民女头上。他知道民女赔不起银子,所以便打起要民女拿人来赔的主意。赵公子,你当真是好深的心机。”
“你……你胡说!”赵栋梁都要被她给绕进去了。
但按着她所说的逻辑去深思,倒也说得通啊。
官衙外,围观的百姓闻声,俱都对赵栋梁指指点点起来。
显然,于百姓们来说,他们是更偏于苏雪摇的,而非是赵栋梁这个混世魔王。
见赢了一波人势外,苏雪摇则又继续说起:“多日前,赵公子的娘子和赵家府上嬷嬷先后登了民女的门,意在要纳民女进赵家门。民女虽清贫,但却是良民,不想做妾,于是就拒绝了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