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摇笑着,却眼睛一眨,便另寻了个话题问起:“是大嫂二嫂也都去吗?”
薛霁:“陛下口谕是这样的。”
苏雪摇:“那就是说,大爷和大嫂可以趁机培养感情了?”
薛霁沉默住。
倒是没有想到过这一层。
其实这才陛下恩宽薛家,给他们薛家三兄弟这样的恩典,也是因为近两日,在早朝之上,他和兄长有些针锋相对之意。
二人朝堂上的针锋相对,多少带着些私人间的恩怨。
他想着,陛下肯定是察觉出了不对味,便召了父亲去问。
该是知道他和兄长间近来不睦,故才组了这样的一场局,只为调和他们间的矛盾。
至于二哥……既已叫了他和兄长,便也不多二哥一个。
心里这样的思绪一晃而过,薛霁目光再次朝面前妻子望过去,唇角边上倒是多了几分笑意:“倒是可以。”他肯定了她的话。
苏雪摇则又说:“那日之事之后,也不知大爷是如何惩罚邱姨娘的。若大爷同邱姨娘间真因此事而有了隔阂,爷您可是功不可没。”
“这个功劳我可不敢揽。”薛霁微叹一声,“不过一件小事,未见得就能令大爷同邱氏间产生什么隔阂。又或许,二人因此难反而更情比金坚,也未可知。”
苏雪摇:“事在人为嘛。”此时此刻,她脑海中倒是闪过不少念头。
只是不知,大嫂心中是如何想的。
其实若是她身在大嫂这个位置,以她的心性,大概会求得一封和离书来,潇洒而去,不伺候薛家众人,也不屈尊于大爷。
至于那崔家能不能容得下自己这样一个和离女,也无妨的。若容得下,她可开开心心归家去,若容不下,她带着身上的产业和身边的忠仆,自立门户也可以过得极好。
可她知道,崔氏之女,名门贵族之后,她们身上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未必能如自己这般心性豁达、坦荡。
可若她真离不开薛家,决心要一辈子老死在这儿了,总不能日子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吧?
难道,一辈子管着府里的中馈,尽一个宗妇的职责。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丈夫同另外一个女子日日缠绵、浓情蜜意,她却只能日日独守空房?
原本只是以崔氏之事为一个托词,想以此在薛霁跟前蒙混过关,以好叫他不计较自己方才的故意失礼,能继续带她出门去。
可现在心里头多想了这些后,苏雪摇倒是真想借此机会同崔氏这个大嫂嫂好好聊聊了。
所以,她郑重道:“方才之事是我的错,是我故意拿乔未肯去迎爷呢。不过也是同爷开玩笑的,并非真心不尊重爷。爷宽宏大量,就别同我计较了。”
苏雪摇能屈能伸,既昂得起头,也弯得下腰。
薛霁当然不会真为这点小事同她计较,既见她服软了,也就见好就收,不再为难。
“你回头收拾收拾东西吧。”薛霁说,“怕是得在那儿住几天。”
皇家猎苑虽然就在京郊,但既去了,自然不会一早匆匆忙忙的赶过去,傍晚时分再匆匆忙忙赶回来。
还不够折腾的。
若只他们几个男的,快马过去快马而回,来去方便,一天也就一天。
可既有女的跟着,肯定至少得在那儿住上一个晚上。
这就等于是公费出游了?苏雪摇心中极是开心。
她原也不是能静得住的性子,自嫁进薛家后,她就日日几乎是跟坐牢似的。每日除了去婆母那儿请安,就是待在清风院里无所事事。
虽是想着,是为大事进的薛家大门。
可进来后才发现,原一切都是她想得太过天真了。
她不过就是一个极普通的女子,如何能手眼通天?真如话本子上写的那些女细作一样,偷取情报?
就算真要以这样的身份行便,那也不是一日两日之事。
总得先积累着人脉,日后再见机行事。
所以,婚后的生活,倒远不是她成亲之前想的那样大杀四方。
反倒是,为一些琐事所累,她失去了自由。
而如今有条捷径可走,她可因此而同天子近距离相处,这于她来说,自然算是个意外之喜。
薛霁回内院来说了一声后,就又回了前院。
“这两日便不回内院了,怕是日日得忙到深更半夜,你早点睡。”薛霁说。
为得三日后的几天假,这几日,他得安排好时间。也不能因为他自己私事的缘故,从而拖累了整个刑部衙门。
苏雪摇能理解他,立刻起身恭送,一直送他到门口。
站在门前,薛霁阻止了她继续送下去。
“别再送了,还是回去好好躺着吧。别回头有个头疼脑热的,祖母老人家怪罪到我身上。”他调侃。
苏雪摇深知他在戏弄自己,但因今日开心,故并不同他计较。
只装着没听懂的样子,朝着他略略欠了下身子,便应道:“妾遵命。”
薛霁自讨了个无趣,也就走了。
他离开后,苏雪摇立刻吩咐下去,让丫鬟们开始准备起东西来。
虽入了春,但还是春寒料峭之际。何况,山上肯定也比京都冷。
所以,冬日的棉服,还是得带上两三套的。
是去皇家猎苑,虽她不会骑马射猎,但既去了,总不能穿得过于繁复,总得合群一些。
所以,衣裳该带那些款式简单的。
至于薛霁……得给他准备两套骑马用的劲装。
再有就是,一些吃的用的,都略备带些,万一要用得上。
次日,苏雪摇倒主动去了婆母那儿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