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死亡名单(54)

作者: 盼尽春华 阅读记录

如果她撒谎,那么后面她说的这一大段对于案件都没什么用处。

薛司宜抽泣着说:“因为他是我爸。”

安旭东和李邻都没听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些许懵的看着她。

薛司宜:“我反抗不了他。”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李邻说。

“可有的父母对孩子的安排和控制,跟年龄没有关系。也许你从进入社会就自由了,但有些人就算结婚生子了,在父母面前依旧不会自由。”

听到这里,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社会太广,各种各样的家庭都有。而薛司宜,就生在那种被父母掌控的家庭里。

有些父母采用控制教育法,有些父母喜欢放养,有些相较之下算是合格开明的父母,选择不同阶段采用不同的教育方法。

很显然,薛司宜的父亲不是个合格的,当然,她也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想到这里,安旭东就记起了薛沁说的话。

薛沁说,薛司宜的丈夫林重崎,真正的死亡时间是八年前,跟卓港是同一年。

但是警方并没有接到任何报案。

而林重崎本身已经没有家人了,他唯一的亲人就是亲家薛家,但薛家同样没有人报警。

安旭东脑子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他盯着薛司宜的眼睛问道:“林重崎八年前怎么死的?”

“我现在怀疑是你嫁给林重崎之后,同样对他产生恨意,所以配偶作案?”

对于这个猜测,安旭东倒是觉得可信度很大。

薛司宜不会用可笑的美人计杀卓港,但她跟林重崎同床共枕,机会就太多了。如果熟睡中一刀砍死,根本不需要多少体力。

所以他们之间不存在男女力量的悬殊。

听到安旭东的这句话,薛司宜的眼睛闪了闪,她沉默着,陷入了一段很久远的回忆里。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审讯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无人计算过去多久,沉默的薛司宜终于开口:“是我杀的。”

“和我想的一样,是因为恨?”安旭东问。

薛司宜木讷地点了点头。

安旭东的食指屈起,轻轻扣击审讯桌道:“详细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林重崎,又是怎么杀的?他的尸体在哪里?”

“我杀的人,不止有林重崎。”

薛司宜仰头望天,天花板上一盏白色的灯发着惨白的光,她看到那一圈圈的光晕,光晕里浮现出了她二十七年的婚姻生活。

她记忆本是零散紊乱的,很多生活细节已经忘了。可她没有忘记自己的恨。

那些恨就像一个线头,可以源源不断的拉扯出她的生活,让她慢慢想起来自己的婚姻。

于是,她缓慢地追寻着那条线,找到生活里的点点滴滴。

她突然转眼向安旭东:“警官,你最讨厌吃什么?”

安旭东想也没想,倒是回答了:“豆腐。”

薛司宜又把目光转向天花板,缓慢地说:“我恨男性,并不是仇恨一个人的那种恨。而是就像你不讨厌豆腐的这种恨,只是一种对物品的厌恶。”

“所以男人对我来说,只是一件物品而已。”

“对于我爸让我嫁给我厌恶的物品这件事,我是很抵触的。跟物品待久了,我变得越来越压抑,就像如果有人天天逼着你吃豆腐,我想你也会有崩溃的一天吧。”

安旭东的手指动了动,他看着眼前几乎是人不人鬼不鬼的薛司宜,想了想说:“不,我会习惯。”

以他的性格,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崩溃。

他一直以来都崇尚改变不了环境就要改变自己的理念,对于一些无法避免的糟糕事,他只会习惯而不是崩溃。

“不在苦难中习惯,就在苦难中崩溃。我没你那么强大,我没有习惯他,所以我崩溃了。”

薛司宜动了动,手铐随着她的动作哗啦啦响,这让她想起了床板摇晃的声音。

刚结婚时,每晚跟林重崎在一起时,席梦思的床垫晃动的声音,似乎又响彻在了她的耳边。

她呆滞地喃喃:“我很难受,他为什么一定要强迫我做那些事呢?我想报警他强女干我,但我妹说,除非我有非常直接的整局,不然这种案子法律根本受理不了,因为我跟林重崎有婚姻关系。”

“因为这个,我又开始厌恨婚姻了。”

“这算什么呢?婚姻是个什么垃圾玩意儿呢?为什么会有这种无厘头的制度产生呢?如果它连女性最基本的交社会主义配权都保障不了,它为什么还要存在?”

很少听到有人形容那件事为‘交社会主义配’,李邻愣了一下。可仔细想想,薛司宜也没有说错。

人也算是动物,繁衍的方式也能叫做交社会主义配。

只是这是一种低级称呼。

李邻想,可能是因为男性在薛司宜眼中,是低级动物的原因。

不知道他想了这些,安旭东脑子里很空白,心里也很冷硬,满脑子都在想怎么从薛司宜的话里提取线索和信息。

他没有走神,认认真真的听着薛司宜的话:

“因为不解,所以我专门去了解婚姻制。我才明白,婚姻制的产生,只是因为女性独一无二的生育权,是男人对纯正血统的追求,然后对女性生育权进行一种绝对占有和掌控。”

她即使已经仰头望天,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流出来,从她的眼尾流淌到太阳穴,最后沁入发丝里。

她抽泣着说:

“知道这个之后,我更痛恨男人了。女人独一无二的生育权,本应该是一种神圣伟大的,可就因为男人对其的掌控和奴役剥削,让它变得如此廉价和不堪。”

上一篇: 法医异闻录(三生) 下一篇: 你好,结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