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迷醉(49)
“啊——”
她疼得飙出眼泪,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那种疼痛,像是受到了酷刑。
顾御洲被她吓到了,瞳孔剧烈一缩,猛地抱住她,声音惶恐又温柔,打着颤,“脚烫到了是吗?”
顾御洲的臂膀紧紧搂住她的脊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疼痛的战栗,心像是被一刀一刀割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看见她脚背上不正常的凸起了,应该是袜子里放了块冰块。
宋枝意控制不住地飙泪,深吸着气,忍这波痛楚。
顾御洲的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紧紧按在自己肩膀上。
宋枝意的疼痛渐渐可以忍受,但她积压了好多没有倾泻的负面情绪,终于崩溃了,呜咽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的手不断锤他坚硬的脊背。
那么坚硬那么宽阔,为什么就是会欺负她?
顾御洲抱着她任由她发泄,手指穿进她的乌发里,不断地抚摸安抚。
“你把我骗到这犄角旮旯的地方来,司机路过服务站我们都没饭吃,路上出了车祸,车子撞了,吓了一大跳,还只能打车过来,等了半小时才等到,东西塞不下,被出租车司机埋怨,差点被丢半路上,到这儿只能买泡面吃,你还发来想欺负我的短信。”
她抽噎着,情绪又崩溃了,险些说不下去,狠狠地吸了几口气,才说下去,“泡面洒了,烫到脚了,好疼……”
顾御洲心疼得快要窒息,胸腔像是被什么异物塞满了,越塞越多,还不断在塞进来,几乎要把他的胸腔顶炸,他双臂紧紧地拥住她,喉咙像是被堵住,连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滚了好几次喉结,声音才勉强艰涩地挤出来,“让我看看行吗?”
宋枝意哑声嘶喊着:“滚!你离我远点!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你别再靠近我行吗?”
哪怕他心里很痛,很懊悔,他心疼得快死掉了,像是全世界的尖锐物都刺在他心脏上,即便如此,他也舍不得放手。
他就是说不出口他以后不这样了。
他只是想见她,想跟她有相处的机会,只是想跟她在一起。
她怎么打骂都可以,就是不能不在一起。
但他现在不敢说,怕激怒她,已经受伤了,不想让她更受伤。
顾御洲臂弯一使劲,将她打横抱起,将她放到沙发上,单膝跪在地上,轻手轻脚地脱掉了她的袜子。
宋枝意刚刚被他踩疼了,这会根本不敢再乱动。
袜子脱下来,脚背上红了一大片,起了水泡,模样惨不忍睹。
他眼睛很酸,看着她红得刺目的皮肤布满水泡,眼眶越来越涨。
他也想直接直升机带她过来,但怕她听见跟他来这儿,就不愿意来了。
没想到,搞得这么糟。
她大概恨死他了。
他一手小心翼翼地按着,一手给人打了个电话,“午餐送来02号房间,快。”
挂掉电话之后又打了个电话,“去买点烫伤药膏,快,送到02号房间。”
午餐几乎是三分钟就到了。
意面牛排这类的西餐,看来是早就准备好的。
顾御洲帮她切了一小块牛排,送到她唇边,说:“我怕我手按疼你。我还是喂你吃比较方便。”
她唇边粘了很多眼泪,他伸手拿纸巾给她小心擦干,然后才把牛排送到她唇边。
宋枝意是真的饿了,她本来就贫血,饿得手有点颤。
但眼睛看着叉子上的这块肉,还在做心理斗争。
顾御洲拢紧眉,语气有点严肃,“张嘴。”
宋枝意心想自己这会儿都残了就不跟他犟了,张开嘴乖乖吃饭。
一块一块的,嚼几下就咽了下去。
室内很安静,白纱的窗帘被新风口吹得微微晃动,飘逸灵动,让室内多了一份旖旎。
没有人说话,偶尔还有宋枝意吸鼻子的声音,以及刀叉碰撞碗的声音。
顾御洲喜欢看宋枝意吃饭,很有胃口的样子,腮帮子鼓鼓的,吃饭看着很香,不矫揉造作,但就是很美很可爱。
她十分钟就把牛排吃完了。
这时候,药膏也到了。
他去门口取了药膏,单膝跪在地上,轻手轻脚地帮她涂药膏。
宋枝意看着他单膝跪在他眼前,看着他布满青筋十分具有男性力量感的手轻柔小心地抹着药膏,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这画面跟从前他给她抹药的画面重迭,眼眶忽然湿润,心里传来熟悉的刺痛感,像是被金丝线绕住了,每次呼吸都传来痛楚。
伤口时不时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很痒很痒,关键她烫的不止脚背,还有侧面,他这么一吹像是在吹她脚底心,比羽毛挠脚底心还痒。她脚趾微微蜷缩,又不敢用力,怕扯到伤口,整个人都抓心挠肺得痒。
实在受不了了,她嗔怪道:“你能不能别吹啊?”
抹一下吹一下,谁受得了?
顾御洲停下手中的动作,撩起眼皮看她,她的脸色脸颊绯艳,甚至带有一丝靡丽,大概室内热气上来了,粉嫩的鼻尖渗了些细汗。
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哑声问:“痒?”
宋枝意垂眼,没好气地说:“快点!”
顾御洲眉梢微动,刚才心无旁骛地处理伤口,但看她这么凶,他也恶劣起来,照样抹一下吹一下,还吹得更加绵长。
那一口气长得仿佛能把天上的云吹散。
等到伤口抹完药了,宋枝意已经忍受不了了,顾御洲给她包扎好了,她便立刻卸磨杀驴,“你就不能离我远点吗?你过得那么好,何必欺负我呢?你赢了,你的存在就能羞辱我你又何必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