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难第八年(11)

她手指一捻，轻轻算着。

“时熹师父？”杨莉星走了几步发现她没跟上，又倒了回来。

“你怎么了？”

好在这会还没到停止登机的时间，浪费几分钟也影响不了起飞行程。

时熹：“我算了算，觉得……”

“觉得什么？”杨莉星等了好几秒她都没继续说。

“今晚，我们应该能看得到。”

杨莉星忽地跳起欢呼，那边等着的乘务员被这一声激动尖叫喊了过来。

“两位乘客，是有什么需要吗？”

杨莉星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看到外面的天空好像闪电，很好看，所以激动了点。”

她手指着闪电那边，乘务员也随之看了一眼。笑笑，提醒她们：“两位乘客，请抓紧时间登机。”

杨莉星拉上时熹，雀跃着上了飞机。

起飞十分钟，飞机开始平稳，预计半个小时后，开始发生第一次餐食。

严格来说已经是宵夜。

宵夜结束，到该睡觉休息的时间。接下来还有好几个小时，天亮才到国内，9：50左右降落海市机场。

时间和八年前不一样，差不了多少。

吃过“宵夜”，空乘人员开始询问是否需要毛毯。休息时间，机内开着空调，温度很低。

所有的声音，在机长广播休息时间，祝大家旅途愉快中慢慢消去。乘客们似乎也都疲惫至极，待机舱内的灯全调暗之后，所有都进入了梦乡。

只有时熹和杨莉星，微眯着眼等待重要的时刻。

乘务员巡视一遍，确认大家几乎都休息，没有人影响其他乘客，也回到了位置上去。

耳边，除了不远处其他人略大的呼吸声、打鼾声，就是飞机内轻声的嗡鸣。

杨莉星悄悄看了时间好几次，像个小偷。

闭着眼的时熹，忽然睁开眼，微红的眼角看着杨莉星。此刻什么都不用说，她已然明白，立马抓着她的手，直接半躺，闭眼。

如上次一般，她们穿过梦幻的“黑洞”，来到了ML314外。

她们看到了脚下的大海，黑暗无底，波澜涟漪的地方引出了天空的月色星辰。

飞机速度很快，眨眼功夫就从远处闪灯越过她们眼前。时熹立马拉着杨莉星从机翼处进去，直接撞上了刚拿了毛毯的慕婉月。

她嘴角一直挂着笑，花色高级的毛毯盖在她身上，一种诡异的美感。

身边与她年纪相仿的同事轻声说着：“你等会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和我说，我帮你去找乘务员。”

慕婉月看了一眼，又闭上，嘴角噙着笑意。

“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我们团队里，就你身体最容易有问题。”

男人害羞一笑，转到窗口方向。

乘务长广播，提醒大家休息安静。

她们右侧，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拿出MP3，将耳机里的声音放到最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保，是她和另一个男孩的合照，开心睡去。

这一刻，这里的所有人，大部分都很期待回到家的那一刻。只是她们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意外，她们将会在这一刻，真正和家人朋友失去联系。

机舱灯光暗下，所有人都休息之后，时熹拉着杨莉星去往驾驶室。她们旁若无物，随意穿梭在这个空间里的任意地点。

她们到的正巧，机长和地面塔台在说晚安。他关闭通讯器，跟身边的副机长说笑。

画面和之前时熹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这里的乘客，乘务员机长，和她之前看到的无差别。

杨莉星在网上看到过所有机组人员的照片信息，看到本人也不觉得惊讶奇怪。

“我之前查资料，就是从这里开始没几分钟，飞机就消失，再也找不到了。”

时熹说：“看来我们今天能知道飞机为什么消失。”

机长开启自动巡航，也准备休息。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空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副机长睡去后，机长醒来，在仪表盘上动了几下，随后又躺下休息。一旁副机长其实睁了一下眼，看他弄完也跟着闭了眼。

忽然，两人被甩出了飞机，漂浮在海洋上空。她们眼睁睁看着飞机从眼前远去，消失。

“不对，不是相同的航线。”时熹道。

她看过这架飞机的航线，这会明显直接掉头180度，且飞机高度正在缓慢上升。再有一段距离，或许就是人类雷达在特定情况下不主动链接频道，无法联系上的临界点。

“什么？”

时熹说：“你没发现飞机掉头了吗？”

茫茫大海，一点方向都没有，杨莉星要如何发现。她只感觉刚刚被甩了一下，她们就从飞机上下来，从飞机驾驶室位置直接调转了侧后方向。

“我看不出来啊，这里……”她想到什么，抬头一看。

“真的，飞机转方向了。”

没等时熹有所反应，她们迎面撞上了一架另外航线，位置较低的航班。看机身标识，应该是B国的国际航班。

两人就那么漂浮着，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依旧有飞机飞行的声音响起。

随后，她们开始听到附近航班的呼叫。

“ML314，收到请回答。”

“ML314，地面寻找，收到请回答。”

“附近没有不明航班……”

“ML314，地面呼叫，收到请回答……”

路过她们这片区域的，几乎都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飞机早已消失不见，时熹嘴里念了一个飞行口诀，拉扯着杨莉星一同往那个方向飞去。

她们飞了很久，终于在出现地面灯光的地方看到了缓缓下降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