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身(47)
凌迟不过如此。
陆烟被他重新吻住,没错,她想,你的爱太滚烫,越了界,必然凄凉,公平与否是你亲自选的。
小小的空间分割了现实虚假,似是此刻万般紧密相连,来掩盖更深处暗流涌动。
陆烟烧干在这个吻里,少有的酣畅淋漓。
有声音,从很远边界传来,陆烟没有精力辨别,快要达到的时候覃昀停住了。
是她的电话响了,陆烟覆住他的眼睛,“不要管。”
迟了,覃昀看了一眼,淡淡道:“接吧。”
陆烟不知道他怀着怎样心情抽身,吃醋,生气,还是本来就当她作玩笑。
他推走了她,不留余地。
陆烟没有去接,她仍旧保持那个姿势,等它响两遍自动挂断。
她似回味,似不甘,看着天花板,问,“为什么?”
覃昀背对着她,点燃一支烟,青白的烟雾盘绕在上方。
互不扰,互不识。
那么刚刚的浓烈是谁糜掷的。
她笑,笑意浮现后戛然而止,沉默地蜷握指节。
我和他没关系。
这样说,是不是就好多了,能继续。
可上次的发展不是这样,陆烟烦躁,她待不下去了。
她翻箱倒柜找了件大衣,穿上身,不暖和,她憋了满肚子火,天都要撬开。
从身边过,他动都没动一下。
她不回头,所以看不见遗弃的身后有多么荒凉,门关前,她听见他又点了烟。
最终没再说一句话。
43
陆烟捻灭抽了一半的烟,睨着白艺闻,“没人了吗,都玩到我这儿来了?”
白艺闻斜靠在陆烟对面的墙壁,资本的玩世不恭全写脸上了,“这不是有事找你。”
有事,能有什么事,她重拾那些习惯。电话刚落人就到,若是巧合,真挺巧合,狗仔也没他们能干。
陆烟面无表情,寒风修饰妆容,令人词穷的冷,她看着白艺闻,自始至终只一个神情,“还不让我进去。”
手扶上脖颈,白艺闻促狭笑道,“怎么跟我欺负你似的,韩哥知道不得骂我。”
陆烟微微仰着头,不言语,白艺闻在她审视的目光中间渐渐收敛笑意,双手插手,抿紧唇,“陆烟,韩哥在找你。”
在找你,多么奇特的字眼,换句话,是生气了。
“他生气的理由呢。”陆烟进屋,穿着他那里的一次性拖鞋,裸露的小腿纤细修长。
下车到酒店的路程她用跑的,伤口结痂,亦是冻得麻木,她感觉不出疼。
现在沾上暖气,一丝一丝揪着痛。
人啊,还是不能活得太舒坦。
陆烟拉开窗帘,光照透整间屋子,脏污有迹可循。
白艺闻把门关好,坐在她对面软床,他抬眼,陆烟正点烟,像憋坏的野兽抽得很急,“我也不知道。”
他跟着抽了根,“他的心思哪是人猜的。”说完狡黠看她一眼,“除了你。”
陆烟当即就笑了,“我要有那么大能耐。”
她回头,下颚线被光裁剪,乱发纷飞,掌痕艳丽,笑意味深长,“至于让你们找到这儿。”
陆烟有双妩媚眼睛,眼尾上翘,正眼没瞧过谁,这是第一次白艺闻品出她的味道。
女人对白艺闻可有可无,在他看来关键时刻能用解一时之火就行,多了便乏味。韩汀相反,痴迷于猫捉老鼠的游戏,永远居上位计算所有追捕节奏。韩氏翻云覆雨强大到今天,有女人的功劳,好看的知趣的打包塞给高层做交易筹码,次一点的勉强称为陪赠。
韩汀的成长环境可谓精彩,他的父亲从来不美化自己的行为,他要他记住最卑劣最凶残的罪愆,看到最赤裸最纯粹的恶毒,他要他接替自己。
他确实做到了,更甚更聪明。韩汀眼光挑剔,陆烟美是美,扔他的圈子里倒显平淡。
白艺闻惊讶的不是韩汀吃回头草,是吃陆烟这株。
陆烟跟他,利益当头。
这女人蛮有本事,丢了大金主韩汀,转身就找好下家。
太干净,□□的干净,娱乐圈少有,所以她和韩汀完美契合。
横竖飘不到韩汀耳朵里。
白艺闻来了兴致,光传话多没意思,他靠着床头,烟也不抽了,直直盯她,“电话怎么没接?”
摊开讲,更好玩了。
陆烟随口道,“在忙。”
“有什么可忙的。”网友的讨论热火朝天,倪如姿,任屿,陆烟,三角关系拆开缝合各方面分析,烂俗剧情,他们嚼烂再嚼烂,要尝出花来。
他以为陆烟多少会受点影响,现下看,她是唯一置身事外,还隔岸观火的人。
陆烟只笑,细长的烟燃出淡淡雾气,是她的武器。
大衣不合身,领口杂草般竖着。
男人的衣服,开门的时候白艺闻已经注意到。
陆烟在沉思,烟灰断掉一截,或许在想如何回答他的问题,甚至如何反击。韩汀喜欢她这点,总是出其不意打乱计划。
可白艺闻无法理解,他尚沉浸在略胜一筹的喜悦,陆烟忽然走过去,发尾轻扫他脸颊,他一愣,捏烟的手指松了,她说:“你想知道?”
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萦绕着他。
距离这么近,他们闻着同一种味道——她从覃昀那里带回的味道,正慢慢侵占他的领地。
这诡异的真实刺激了陆烟,她高高在上,眼神游遍白艺闻全身,弯了唇角。
白艺闻蒙在鼓里,意外的好闻,让他有些迷醉刺激,不自觉地挺起来。
他尽量克制自己,“不止我。”
韩汀虽没直白表露,举动却出卖他,吩咐人盯视,监听电话,调查她身边男人信息,他很慌张。韩汀要他来这鸟不拉屎的地儿找人,他缓了小半天。